平阳公主领着衞子夫和衞青两人往长杨宫去,几人又换乘了上林苑中的马车,免不了都有些心中忐忑,进了长杨宫,也不用通报,就有人直接将平阳公主请进内室。
这和平阳公主来时所想的情形全然不同,更添了几分猜疑。进到内室,还没来得及行君臣之礼,就听见刘彻慵懒的声音响起,“皇姐,你来啦?”有些虚弱又有些急盼。
平阳公主抬头一看,却见刘彻斜倚在榻上,带着一丝苦笑望着自己,脸色并不好,好像刚刚被霜打过,倒似是真病了一场,明明那笑容像极了年幼时的模样,可却让平阳公主更是心寒,生怕自己只错愕间,一切就大变样了。
“陛下安康,妾身死罪,特来向陛下请罪来了。”她毕恭毕敬地行礼,背后的衞青和衞子夫也毫不含糊地磕头请安。
躲在屏风后的谷雨虽然瞧不见衞子夫和衞青的面孔,但听到两人的声音就知道他们的情况了。她的心揪起又放下,还好,刘彻已经答应她了。
“皇姐何罪之有,这桩事是因我而起的。”刘彻侧卧着,看向平阳公主的眼光也变得温和起来,“皇姐,你上前来,陪朕坐着说会儿话罢!”他的声音里头有着一股不咸不淡的情谊,听在人的耳朵里头,让人更加生出错觉。
平阳公主扬起头看向刘彻,见他真的朝自己招手,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幻听,她收住心神,起身走上前去,在床尾约略地挨着坐下了。“皇上的病可好些了么?皇上虽然春秋鼎盛,但平时太过操劳国事,总还是得注意修养的。”
刘彻把房间里头的其他闲人都摒退了,避重就轻道:“朕这两日,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有一阵子,朕一直惦念着先皇的那只阿房宫瓦砚,可是又不敢向先皇讨要,还是皇姐出阁时,先皇开玩笑问皇姐想要些什么做嫁妆,皇姐脱口就说要那只砚台。不知道皇姐还记不记得?”
平阳公主心裏头自然是没忘,但刘彻这时候提起,却让平阳公主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泛起了涟漪,想要放开心神随着他一同感慨,却又悬着一桩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应道:“皇上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印象……”
刘彻对于平阳公主不甚了了的回答只是付诸一笑,继续回忆道:“还有小时候,朕把先皇最喜欢的一株花给折了,皇姐就先朕一步去找先皇,替朕受过,后来先皇罚皇姐跪了一天一夜,那时候,朕就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姐姐幸福,再不受这般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