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的父亲为了改变现状脱去贱籍可以说想尽了办法,一生修桥补路,夏送伏茶冬施粥,做尽了好事,养了食客近万人。可就算如此也只是得到了个“糜大善人”的称号,并没能混上一官半职。
望子成龙乃是人之常情,糜竺父辈没有完成的心愿便都寄托在了糜竺、糜芳身上。二人从小便受到很好的教育,不但学会了家族经营之道,也读了很多书,骑马、射箭也都十分擅长,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论才华武艺,二人皆可为官,可就是因为这出身不好,还是无人举荐。
糜竺可比他父亲聪明多了,他知道若想改变命运就不能按常理出牌,没有奇迹或是奇计,自己恐怕也和父亲一样,一辈子没有希望摆脱贱籍成为官绅。于是他便想了一条奇计,创造了一个奇迹。
一日糜竺气喘吁吁跑回家中便对家人和近万僮仆、食客道:“快!快将家中物品全部搬出!”
家人、食客皆莫名其妙,忙问何故?糜竺解释道:“今日乘车而回,路遇一美妇人,来求同载。我不敢逾矩便下车步行,将车让与那妇人坐。或是那妇人不好意思独坐,便让我上车。我心急赶路并无杂念,便上车端坐,目不斜视。车行数里之后,妇人辞去,临别说了一番话当真令我心惊。”
众人听糜竺说个开头,还以为他有了一番艳遇,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此时正讲到高潮,他闭口不言,可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于是便有食客问道:“那妇人说了什么?”
糜竺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道:“那妇人道:我乃南方火德星君也,奉天帝之令,往烧你家。你能相待以礼,我甚是感动,因此告知于你。你可速归,搬出财物,我当夜来。说完这番话后,那妇人竟然凭空不见了。你等说奇不奇怪?”
鬼神之事自古有之,众人听糜竺说的离奇不敢不信,便按糜竺之令,急忙将家中财物尽数搬出。
糜竺又对众人道:“财物是小,人命是大。今夜家中不可住人,诸君还请各寻住处。”
人都有好奇心,汉代又没有电视广播,娱乐活动就剩下看热闹了。所以众人皆不散去,都想看看火德星君如何放火。
待到夜间果然厨中火起,有人想要进院救火,皆被糜竺拦住道:“此乃天降神火,岂是人力可灭?凡事皆有因果,既然我糜家注定遭此灾祸,就算今日扑灭来日也会复起,那时我又该如何防范?”
众人一听都觉有理,便看大火尽烧其屋。冲天火光将方圆十里天空照亮,闻讯而来者不计其数。待到天明,十里八乡皆知糜竺高德,感动火神之事。待到数日之后,州郡中便开始风传此事。
糜竺又学其父,广舍家财,济贫拔苦。后被陶谦聘其为别驾从事。至于一处豪宅换来这官位值与不值,恐怕只有糜竺自己心裏清楚。不过就算成了官身,成了百姓眼中的人上人,可是在那些世家眼中糜竺还是暴发户,只有袁绍、袁术那样的四世三公才是真正的贵族。
南烨捎带糜竺、陈登二人出城,并没让糜竺感到有多激动,毕竟南烨法师是看在州牧陶谦和徐州百姓的面子上才出手的。可是此时南烨说要专程保护自己,这可把糜竺感动坏了。什么叫礼贤下士?一个州牧领着三员战将和百名士卒,保护一个别驾去冒险,这便是礼贤下士了。至少糜竺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州牧做过这种事,这让他感到南烨法师不但没有看不起自己的出身,还十分敬重自己。
一路之上糜竺与南烨越聊越投机,谁让二人都擅长于经营之道呢。对于南烨提出的广告、品牌、诚信等经营理念糜竺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差拜师学艺了。当他听说交州的丝绸布料都是女工集中在工厂中纺织时更是惊掉了下巴。糜竺若不是在徐州为官,都想马上到交州去实地考察一番,亲眼看看那些工厂作坊。
南烨与糜竺边走边聊倒也不觉得无聊,数日之后便到了北海境内。北海太守孔融是孔子的二十世孙,与南烨也算有些交情,南烨还用控人技能救过他麾下的武安国。此人极为好客,常对人道:“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我之愿也!”在北海六年,甚得民心。
此次南烨跟随糜竺而来并非担心孔融拒绝出兵,而是他记起糜竺此行好像会遇到管亥领黄巾军围攻北海之事。不过管亥早已被自己收服,这北海之围会不会有还另当别论。
一行人正在行进,眼看就到北海城,前方探马突然回报道:“报告法师,前方有一彪人马围城,约有数万之众,皆是头扎黄巾,旗号上书:泰山大将军。”
南烨闻报一愣,这泰山大将军是何许人也?自己怎么没听说过。糜竺闻言也是一惊,对南烨道:“此行凶险果不出法师所料。这泰山大将军作乱一方已然非止一日,不曾想竟然纠集数万人马围攻北海。”
南烨听糜竺的意思好像十分了解此人,便问道:“不知这泰山大将军到底是何方神圣?”
糜竺道:“法师对此人应该也有所耳闻。此人本是泰山四寇之一,名为昌豨,后来被臧霸收服。臧霸归顺法师之后,此人却留在此处聚集人马,号称泰山大将军。难道臧霸没与法师提起此人?”
南烨当然知道昌豨是谁,只是不知道他还自封了个大将军。对于昌豨和各地贼寇的情报镖局一直十分重视,毕竟行走江湖少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洛阳北面黑山军少了张燕、郭太,还有于毒、白绕、眭固等人争锋,每个山寨都不算太大。可是洛阳南面臧霸、何仪等人一走,徐州、青州、汝南一带没有归顺南烨的黄巾军便皆被昌豨收服,使得他一家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