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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氏穿着绿色石榴花褙子,下面是杏红牡丹花罗裙,大概是衣服宽大,虽然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却仍旧看不出来。廖氏进了屋,容华笑着迎了出来,两个人到侧室里说话。
廖氏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小巧的锦缎包,从里面拿出件小衣服来送到容华手里,“这是我前些日子请族里的嫂子拿来的,族里百岁老人在上面动过针线,我留了一件,这件拿来给你。”
百岁老人动过针线的物件儿,能让孩子长命百岁。
容华微微一笑,她身边的嬷嬷提醒过她,让她在陶氏一族里找个百岁老人,做件百福衣讨个彩头,她还没来得及让人去问,廖氏就将衣服送了来。
容华将小衣服收起来,仔细地看廖氏,廖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胖了些,脸色红润,眼睛亮的照人,比起往日漂亮了许多。
廖氏拉起容华的手,关切地道:“你怎么瘦了?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该多吃些,多休息才能好。”
容华抿嘴笑了,“三婶也是这个月才胖起来的。”
廖氏也笑了,“怎么样?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
容华脸上一热,当着廖氏的面点点头,“吃些东西就觉得胸口堵的慌。”
廖氏道:“我认识一个郎中,专会看这种脉的,吃两剂药说不定就能好了。”
她也想过,可是屋里的嬷嬷都说身上有孕尽可能少吃药,也许过几个月就好了。现在小厨房饭菜也送的勤,每日里多吃两顿身上就会舒服的多,也不是不能忍耐,容华道:“过段时候还不好,再去问三婶寻那郎中。”
廖氏点点头。
容华又问三叔陶正川,“三叔准备考恩科吗?”
廖氏脸上一闪尴尬,“是准备考,又怕再落第,你三叔还没有拿定主意。”今年的恩科开的急,老爷刚在秋闱上失了利,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有勇气试恩科,特别是……“你三叔有一个相识的,平日里读书不如你三叔,这次倒是中了。”
考试的时候谁也说不准,平日里书读的好,到了考场上也不一定能做出好文章。
容华劝道:“说不定三叔能在恩科上考中。”
廖氏叹口气,“我也这样劝老爷,只是老爷这次……”顿了顿才下定决心说出口,“老爷说,只有拜了恩师的,这才能考中。老爷暗地里托人打听了几次,都是这样的说法,老爷就泄了气。”
拜恩师?
廖氏道:“六姑爷读书比你三叔还好些,这次也没有中。”
孟春之读书还比三叔好?这次秋闱之前孟家就让研华三番四次地在她面前提起要拜恩师,让侯爷出面引荐。她以为孟家动这些小脑筋,孟春之定是没什么学问了,如今听廖氏这样一说倒是有些诧异。
研华嫁去孟家之前,族里人就说孟春之有才气,难不成倒是真的?
廖氏道:“研华出嫁前,我听族里人说,孟家娶研华,就是想要咱们家帮帮忙,好顺利考个功名。”
孟家早就知道只有靠拜恩师才能考中举人?
廖氏道:“这几日我打听,原来孟大太太的娘家侄子今年考中了举人,听说孟大太太的侄子平日里不学无术,在族里义学中胡作非为,只结交契弟不见有进益。孟春之在学里不知因什么和他打过一架,之后族里调解几次没有成,孟春之便被挤出了义学,孟大奶奶之后再很少见娘家人。”
孟春之从义学中出来,孟大太太和娘家几乎断绝了往来,应该不是打了一架这样简单,后来孟大太太想方设法想要让孟春之中举,除了为了孟春之的前程,也是要和娘家赌气吧!
孟大太太求她帮忙在前,孟大太太不学无术的侄子中举在后,那么孟大太太说的话就不该是空穴来风。
廖氏道:“老爷听说这次的恩科依旧是这样,要靠着拜恩师才能中举,老爷没拜过恩师,自然不可能考中了。”
所以三叔父就不准备再去试了。
容华抬起头问廖氏,“三婶有没有回娘家问问。”廖氏的父亲毕竟是翰林院侍讲,说不定会听到什么话。
廖氏低下头笑笑,“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廖家十分看重男丁,嫁出去的女儿通常不会管的。”
容华仔细一想,不光是廖氏,薛夫人也很少提起娘家,更鲜有回去。
廖氏脸上有了些悔意,“要你三叔正当考取功名也是我的主意。我总觉得以你三叔的才学捐官可惜了。”捐的官一般会被人瞧不起,陶家又没有很硬的靠山,即便入仕也是籍籍无名,与其这样不如参加科举,中举之后再花些银子谋个缺儿这才是正途。就算是一次考不中三年后也该差不多,谁知道会有这种消息传出来,陶正川一下子泄了气。自从落了第,陶正川的脾气就一日比一日大,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怨她出了这样的主意。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找容华,若是果然需要恩师,让侯爷出面帮帮忙说不定还有希望,廖氏想着又看向容华,“我这次也是想请侯爷帮着问问,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
容华明白廖氏的意思,想要考中就免不了也和别人一样去拜恩师……
容华道:“薛家和咱们陶家不一样,”勋贵之家不能通过科举入仕,“我在家里没听谁说过科举上的事,只能等侯爷回来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