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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薛家两辆马车就出了府。薛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送到垂花门外,直等着马车出了胡同看不见了,这才各自回去。
薛二太太边走边翘起了嘴唇,入宫叩见皇太后,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大嫂、容华跟着老夫人一起去那是理所当然,静初就不同了,身上没有诰命却还能被皇太后高看一眼……二太太越想越得意,这样下去还愁明霭没个好前程?
任静初在马车里紧张地握住手帕,心脏慌乱地跳个不停,抬起头来看容华,只见容华只是端坐在那里,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容华抬起头来,任静初立即心虚地挪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般看向车厢旁边用青纱和竹帘遮挡的窗子。
任静初长长地出一口气,连陶容华都不怕,她又什么好慌的,不过就是入宫罢了,她又不是没听母亲说过,昨晚薛家的嬷嬷又和她讲过一遍,只要将各种礼节都记清楚也就行了。
任静初思量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这才问容华,“你这是第几次入宫了?”
开口就是冷硬的询问,容华道:“不记得了,有三四次了。”
任静初又道:“宫中什么样子啊?哭丧又要怎么哭?让我们一起跪在那里掉眼泪?那要哭到什么时候?”
哭丧也是以华妃以下的内命妇为主,她们这些外命妇就是做做陪衬罢了,昨晚李妈妈已经说的很明白,至于宫中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样的问题让她怎么回?
听不到容华开口,任静初又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真要在殿里跪久了,那可怎么办?”
容华侧头看向任静初,第一次进宫任静初是真的没有底气吧,否则以任静初的性子,说什么也不愿意开口和她说话,“老夫人身体不适,皇太后应该会格外开恩,请老夫人去旁边休息。”薛二太太一定是嘱咐过任静初,让任静初跟在老夫人身边。
任静初扫了一眼容华的肚子,容华怀着身孕,能不能跪上一天?想到这里,她心中顿时又愉快起来,别看现在陶容华佯装镇定,真正进了宫有陶容华哭的时候。她就不一样了,既然是外命妇都要到,母亲必然也会来的,有了母亲在场,她大不了就跟在后面,母亲总会处处护着她。
马车到了宫门外,容华伸出手将帘子掀开一些,已经有不少外命妇在这里下车。皇上果然是要大办华妃的丧事。
容华看一眼锦秀,锦秀先跳下车将容华扶了下来,容华下了车,立即就上前去看薛老夫人。
薛夫人也是一脸的紧张,生怕老夫人这般劳顿身体会有什么不适。
薛老夫人挥挥手,“没关系,还是先进宫要紧。”
众人等着递牌子进宫,任静初不时地左顾右看。宫门前几乎静寂无声,上来向薛老夫人行礼的几个夫人也都是压低了声音问安,老夫人慈祥地点头,大家寒暄了两句,其他话并不敢讲。
禁宫森严,大家又是来哭丧,谁敢有半点的轻率之举。
八皇子的丧事还没彻底办妥当,华妃又突然薨逝,光是想想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都让人觉得有一种刺骨的凉意。
薛夫人递了薛家的牌子,就有宫人来引去坐轿,还没上轿子,忽听宫前一阵喧嚷,几个人转头望过去,只见宫前的外命妇纷纷向两边躲开,让出几个人来,走在前面的是华妃的姐姐赵大太太。
怪不得人人避如瘟疫,原来是蔡家的人到了,蔡氏一族之前风光,一转眼间却落得这样悲凉。
轿子在内宫门外停下,众人换了孝衣这才让内侍带着去了咸福宫。
咸福宫已经是银装素裹,殿外由高僧主持念超度经文。
外命妇按礼制列好,等着内命妇先进宫门行礼。
容华站在老夫人身边,微低着头听里面的内侍说话。宫中透露出的消息比外面听到的都要准确的多,华妃的丧事到底要怎么办?宫中的各位娘娘比她们要耳目灵通,只要看各位娘娘的表现就能猜度一二。
脚步声由远而近,只听内侍道:“惠妃娘娘、贤妃娘娘、丽妃娘娘……”
容华心里一紧,微微抬起头来,外命妇里的众人已经忍不住互相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