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站在门前望了一会儿,然后回去禀告,“少夫人,天气太热,二少爷再跪下来恐会中了暑气。”
雕了福字花的窗子打开着,紫金花红木架子上摆着粉彩描金喜鹊翻飞方形鱼缸,风将窗台上的蔷薇花瓣吹落掉在鱼缸里,锦鲤摇着尾巴顶着花瓣悠闲自在地游来游去。
容华和薛三太太、薛四太太、任静初几个在房里说话。
薛三太太道:“也是的,这么热的天还是算了吧,一会儿大嫂知晓该心疼了。”
容华皱起眉头,“这已经是气走第三个西席了,祺哥实在太调皮。”
薛四太太放下手里的茶杯也是劝慰,“从前明哲还不是连左翼宗学都不肯去,再说祺哥才七岁,有些顽性也是寻常。”
薛明睿小的时候都会安安静静自己看书了,祺哥的性子一点都不像薛明睿,容华道:“不罚了他,一会儿他要带着兄弟一起胡闹。”
说到儿子,任静初忙道:“那倒是没什么,诚哥喜欢跟着他哥哥玩。”
明霭家的孩子敦厚乖巧,让人少操心。容华叹口气,祺哥能有一天消停,她也就满足了。祺哥身边有两个二等丫头,三个三等丫头,加上乳母、嬷嬷十几号人,竟然连个六岁的孩子都看不住,让他一早摸去马棚里,差点就酿成祸事。
六岁的孩子还不到学骑马的时候,就应该安安静静听西席讲学。
容华转头看木槿,“让二少爷起来去和三少爷玩吧,”说完又叮嘱木槿,“让人跟着,别让他胡闹。”
木槿忙点头出去,不一会儿只听外面一声欢呼,容华透过窗子看到小小的身影箭一样蹿了出去。容华立即后悔,不该一时心软放了这个混世魔王。
“听说陶家二爷去了西北?”
听到薛四太太的话,容华转过头来,“是啊,这次朝廷对西北用兵,陶二爷就去了。”
薛四太太顿时叹气,“明哲就是恼我不肯让他去参军,现在老爷在山东,家里只剩下我们娘儿几个,我实在放心不下。”
薛四老爷将每年棉花赚的银钱都又再买了地,现在已经是山东那边的种棉大户,薛四老爷心又细,一年时间十有八九要留在山东那边。
薛四太太道:“不过现在我也后悔了,明哲每日闷闷不乐,仿佛是丢了魂一般,”说着四太太抬起头,“郡君帮忙问问侯爷,朝廷还会不会派兵过去,要是再征兵能不能给明哲安排安排,就像明霭那时一样,这样我心裏也踏实些。”
战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去了就能平安回来,容华有些为难,“四婶要想了清楚,打仗没那么简单,陶二爷去西北前侯爷也交代过,当年侯爷也是九死一生。”
听容华这样一说,四太太又迟疑起来,“那我再想想。”
容华点点头,“四婶不要急,好好和明哲商量商量,毕竟四叔父不在家里,家里还要明哲帮衬。明哲孝顺,说不得就能让一步,实在不行再做别的打算。”
四太太叹气,“也只好这样。”
三太太笑起来,“这样一说还是明英几个让我省心,他们胆子小,就愿意待在我身边。”
说到胆子小,容华从前是怕遇到薛明睿这样的严父,孩子会觉得拘束,现在她倒羡慕起明英几个来。容华刚想到这裏,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屋子里的瓷器仿佛都被震得嗡鸣不停,屋子里的人都惊得面目苍白。
三太太捂住张大的嘴,“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打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