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前,秦墨琛留在香苑的老管家和保姆来了。本来用不着这么急,但一想到小丫头跃跃欲试地要去厨房大展手脚,顿觉头痛的秦墨琛将人拎出厨房重地之后,立马打了电话。老管家姓赵,保姆姓林,都是秦墨琛用了多年的老人。已经熟知自家主子的两人乍然看到这屋里的各种兔子摆件,心中吃惊,不过两人早已练就了万事波澜不惊的本事,并未露出任何异色。“林婶,您做的饭真好吃,都可以去那什么五星级酒店当大厨啦!”苏可可一碗饭吃完又吃了一碗,直到吃得小肚皮鼓起来才作罢。那漂亮的小瓷碗里一粒饭都没有剩下,干净得都可以不用洗了。林婶平时做饭给四爷吃,从来没得到过四爷一句称赞,乍然被小丫头这么夸,心里当然高兴。刚开始误会小丫头身份的时候,她是没啥好脸色的,得亏吴助理暗地里跟她解释了一下,她才明白自己想多了,然后越看这丫头越喜欢。林婶收拾好碗筷的时候,小丫头抢着帮忙。林婶笑道:“玩去吧,你是四爷请来的客人,这里不用你帮忙,厨房里也有洗碗机,我一会儿就忙完了。”“那我走了哦,林婶要是累了的话记得叫我,我给你当小帮手。”“唉唉,好。”林婶一脸慈母笑地看着小丫头跑远。她见的人多了,眼明心明,如果是个有心机的根本瞒不过她,这丫头的那双眼睛多好看啊,干净纯粹得像个初生儿,林婶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挺喜欢。苏可可回客厅的时候,秦墨琛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他的坐姿随意慵懒中又透出一丝端庄严谨,便是双腿交叠,那身板也是笔直的。苏可可瞅了他一会儿,小嘴儿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见他看得认真,就没有打搅,悄悄地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小丫头刚刚关上门,全神贯注盯着电视的秦墨琛便转了头,朝她卧室门看了一眼,目光微闪,眉头也蹙了一下。苏可可换上吴助理给她备好的背带小睡裙,爬上大床,左右打了个滚儿,然后躺在床上发起呆来。叮的一声,收到短信的声音让苏可可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连忙取了那老古董手机看短信。本以为是师父的回信,结果又是垃圾短信。苏可可表情难掩失望,想了想,又给师父发了条:师父,你怎么不回我短信啊?电话也不接,你不会把我忘了吧?我现在已经在秦叔叔家里住下了,他人可好了。顿了顿,苏可可又发了一条:这里的床又大又软,林婶做的饭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叔还给我准备了一辈子都穿不完的衣服。可是,我还是想念咱们茅屋里的木板床,翻个滚儿都能发出吱呀的声音,还有师父翘着二郎腿啃着我蒸的玉米。苏可可手指头一顿,飞快删了,重新换了一句:明天我就要上学了,叔说我能在学校里交到很多朋友,我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师父放心,我不会落下师父教我的东西,符箓我也会每天坚持画的。最后一条:希望师父早日寻宝归来。发完短信的苏可可从包袱里取出一小沓黄表纸,坐在卧室里的小桌前开始画符。卧室的灯有些暗,不过已经比茅屋里的那个吊灯泡好多了,苏可可很满足。她手执豪笔,在黄表纸上一阵挥舞,动作皆是一气呵成。祈福用的开运符、护身符、求财符,这几种最好卖,多画一些;和合用的姻缘符、人缘符、桃花符也来一些;化煞符、驱鬼符等避煞符箓也必不可少。最后,嘿嘿,再来两张引路符,到时候若是能碰上一辆鬼车,也能省点儿钱。苏可可画得很认真,直到被两道敲门声打断,她执笔的手一抖,笔尖上凝聚的灵气顿时一散,这张画了一半的引路符也就作废了。小丫头连忙去开门,看到门外的秦墨琛,立马叫了一声叔。“在做什么?”秦墨琛问。男人的眉头微微蹙着,却又因为那痕迹极淡,便好似旁人的错觉,只觉得他平时便是如此,平添一抹无法亲近的冷肃之感。苏可可连忙取了自己画好的那一沓符箓,笑嘿嘿地道:“时间还早我就画了一些符箓,叔你看,我已经画了这么多了!”秦墨琛看了一眼那符箓,先前那微蹙着的痕迹被抹平,表情也好像柔和了一分。“丫头,你随我来一下书房。”他道。苏可可自然是乖乖跟在了他身后。书房里的那面书桌很大,但之前旁边只有一把软椅,现在,这里居然多了一把。苏可可不明所以地看他。秦墨琛道:“以后你也可以用我的书桌。”“真的吗?”苏可可双眼发亮地看他,“我会不会打搅到叔?”“……应当不会。你若吵闹了,到时候我再收回。”秦墨琛瞅着小丫头那张重新变得鲜活灵动的小脸儿,心情突然就好了一些。苏可可连忙拍着小胸脯保证:“叔放心,我肯定不吵到叔!”秦墨琛将桌上的书包递给她,“高二的课本都放进去了。直接读高三已经来不及,你从高二念起。”苏可可接过那书包,发现书包鼓囊囊的,还挺沉。秦墨琛目视着她,一时沉默下来,似乎没话可说了。“叔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毕竟我答应叔了。”苏可可道,模样乖得不行。秦墨琛嗯了声,看着小丫头这张微微仰着的粉嫩小脸儿,忽地道了句:“把这里当自己家,不用拘束。”“好的叔,那我……回去啦?”“还很早,你可以去客厅看一会儿动画片。”苏可可嘿嘿嘿地笑起来,“叔,你真当我小孩儿呢?那是五六岁小孩儿看的,我才不看呢。”小丫头轻轻哼了一声,抱着书包跑了,跑出几步又回头看他,“叔也早点睡哦,晚安!”秦墨琛看着小丫头就连跑步都能跳起来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往上挑了一下。他不会哄小孩儿,但刚才小孩儿神色暗淡地上了楼,好像心里藏着事儿,心里便也有些不欢喜,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如今见小孩儿又活力满满了,他心里那一丝不欢喜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