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别难过,都过去了(1 / 1)

乍一看,这翡翠貔貅的色泽跟苏可可送出去的那块很像,但细看还是能看出区别,而且这只是一个翡翠摆件,苏可可雕刻的那个小貔貅却在尾部打了孔,可以挂在脖子上,身形也要再小巧一些。另外,为了帮叔聚财,苏可可还特意把貔貅的嘴巴和屁股雕刻得很大,是个大嘴大屁股的貔貅,给人一种萌萌哒的感觉。“……最后一次出任务是在照这张照片的第二年,也就是我十九岁的时候。出任务的前一天,白月湘将这块翡翠小摆件给了我,给的时候只说了句‘这东西能聚财还能辟邪保平安’,说完便跑了。因为一直书信来往的是白月湘和蒋俊,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东西是她送给蒋俊的,因为她不好意思亲手送给蒋俊,所以让我代为转交。”秦墨琛说到这儿,薄唇抿了抿,绷紧成一根冷硬的线条,“后来我才知道,这块翡翠小摆件其实是送给我的。”苏可可双目紧紧盯着那透明袋子里的翡翠貔貅,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叔,这东西可以让我看一下吗?”秦墨琛将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直接放入她手心,“你看出什么问题了?”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盯着这东西看,后来,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苏可可捧着那碎成两半的翡翠貔貅盯了一会儿,对他道:“叔发现了吗?这只貔貅没有角。”秦墨琛点点头,“刚开始我并不关心这是什么,后来才知道这是瑞兽貔貅,我上网查了查,发现这东西少了头顶的角,但是那会儿我并不知道什么风水,只是觉得邪门,蒋俊就是从戴上这东西之后变得奇怪。”他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像当年,他觉得薛宇这个人让人看不透,忧郁之下似乎藏着别的东西,但是蒋俊欣赏他。中间有蒋俊调和,三个人莫名其妙就成了好兄弟。所以他也同样相信,那个一身煞气,一脸平静地对他扣下扳机的人不是蒋俊。或许身体还是他的,但那个时候的思维并不属于他。说来也是可笑,从来不信什么妖魔鬼怪的秦墨琛那个时候却如此笃定。他从未停止过调查这件事,所以白月湘查到的东西他也查到了,甚至比她查到的更为详尽,只除了君南宇跟薛宇的关系。大概女人在某些方面天生比男人敏感,所以她才先他一步找出了这个人。“……发生那件事后我颓靡了一段时间,我想弄明白蒋俊对我开枪的原因,他倒下的瞬间,身上的这块翡翠摆件掉了出来,刚好掉在我身边。我摸到的时候,这东西冷如寒冰,十分诡异,让我不得不多想。”苏可可绷起小脸,正色道:“叔,你是对的,当初那个对你开枪的人的确不是他。”秦墨琛眼里掠过一道冷光,“怎么讲?”“叔既然查过这貔貅了,就应该知道貔貅的角有什么作用。”男人沉声道:“是辟邪。”苏可可点头,“龙头、马身、麟角,形似狮。貔貅作为转祸为祥的吉瑞之兽,用处很多,譬如开运、辟邪、镇宅、化太岁、促姻缘、招财进宝。但是最主要的两个用途便是辟邪和招财,如今辟邪的角没了,它辟邪的作用便大打折扣。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只翡翠没有开过光,没有开过光的貔貅就没有任何辟邪招财作用,是瞎眼貔貅,跟普通的装饰物无异。”说起这些,小丫头的表情异常严肃,“像是面具、瓷娃娃、人像一类有形有脸之物,很容易招致邪祟附身,哪怕是神像、神兽,如果没有开过光,照样如此。”苏可可摸了摸貔貅的屁股,“貔貅吞万物而不泄,邪祟更容易附身。”“所以,有问题的的确是这翡翠摆件?”秦墨琛盯着那东西,暗沉的眼散发出瘆人的寒光。苏可可点头,解释道:“结合叔描述的情况,我初步猜测,这无角貔貅应当被阴煞附体,且这阴煞是有主的,蒋俊受到阴煞控制,所以做出了一系列奇怪的举措。阴煞乃极阴之物,那被寄生的翡翠貔貅才会冰凉刺骨。有一些修旁门左道的风水师会养阴煞,只是这东西极易伤主,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师父多次警告我,不得养阴煞。”秦墨琛早就猜到了,如今听到苏可可这么肯定地道出缘由,心里沉寂很久的愤怒便如火一样喷发了出来。男人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声音低沉携冰,“我会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不管……他是谁。”他还记得蒋俊死前看他的最后一眼,那一眼饱含了太多东西,最多的却愧疚和担心。死之前,他变回了他所熟悉的那个好兄弟。“……人都要死了,却还在担心我。”秦墨琛道:“愧疚的人明明应该是我,有人想借白月湘的手杀我,是蒋俊代替我死了,还担了叛徒的名声。”苏可可听得有些心疼,连忙上前给了他一个抱抱,“叔,别难过,都过去了,我相信蒋俊一定不会怪你的。”顺便,握住他的拳头捏啊捏,试图把它给捏软。秦墨琛看着投怀送抱的小丫头,突然觉得,在她面前亲手揭开过去的伤疤,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握紧的手被那软绵绵的小手捏软了,慢慢松开。“丫头,我早就不难过了,我只是觉得自己无能,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那件事。人死不能复生,但至少,他不该担一个叛徒的罪名,他是个好战士,应该荣誉加身。”对方的狡猾超出了他的意料,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就为了让他死,而且死得身败名裂。可秦墨琛不明白,在那之前,他从未与任何人为敌,就算对方是恨秦家,也没有理由浪费这么多时间算计他这个后辈。翡翠貔貅重新入袋,秦墨琛将东西扔回了抽屉,这一次抽屉没上锁。男人默了默,所有的情绪瞬间敛了起来。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不再冲动、嫉恶如仇,更多的是严谨和周密,他有足够的耐心去达成任何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