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可看向宋原，颇有些无语。她无语的不是别的，而是这镀金神像摆放的位置。“宋原，供奉神像的基本讲究你都不知道，你还供什么神像？”宋原没有马上回话，而是紧张兮兮地往那神像上瞅了瞅，生怕他们的对话被那东西听到。苏可可看出他的顾忌，解释道：“它现在不在这儿，想要收集信仰之力，可不会只指着你一个人信徒。”宋原立马松了口气，难怪苏可可说话一点儿不避着那东西，原来那东西不在。“那这东西什么时候回来？”宋原追问。刚问完，他想起自己还没回苏可可的话，忙解释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些讲究，神像一般是要供在敞亮的客厅里。我那远房表叔送我这神像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要是被我爸妈知道我供着神像，肯定会给扔掉，还会训痛斥我一顿。但表叔说他送我的这尊神像跟其他神像不同，供在卧室也行。”因为宋原强烈要求过，自己的卧室不经他同意，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所以他爸妈不会进他的卧室，神像放卧室里是可以的。“表叔说，只要焚上好的香火，供上好的供品，神灵不会在意这种事……”说到后面，宋原越发尴尬羞愧，无地自容。当初他虽然对表叔说的那些神像庇护之事没有全信，但心底到底还是动摇了，存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反正天天给这神像换新鲜供品，天天焚香也花不了几个钱。何况这镀金神像是表叔送给他的，没要他钱，镀金的东西虽然不算多贵重，但足见表叔的一番心意，当时候的宋原就是这样想的。现在他全懂了，一切都是自己在作死。若不是心存贪恋，便不会被那远房表叔欺骗。手上这串所谓的开了关的金丝楠乌木是假的，也就损失点儿钱，可这神像却不一样，它招来了能要人命的东西！苏可可瞅了眼旁边不说话却依旧很有存在感的男人，冲他眨了下眼，眼睛格外明亮，“徒弟，你跟他说说。”秦墨琛跟小丫头对视一眼，抬了抬眉，“是，小苏老师。”男人正色解释道：“不管这神像是什么神，这神像的位置都犯了忌。人在睡觉时身体最为松懈，难免露出丑态，你将神像置于卧室，岂非要神灵看你无拘无束的睡相？若是情侣的卧室，更为唐突神灵，是为大不敬。”宋原一惊，对方解释得很清楚，这事儿一想也就明白了。男欢女爱的时候要是让神灵在一边看着，肯定会玷污神像法眼，不管什么神灵，都会雷霆震怒。幸好自己单身，宋原又想了想自己的睡姿，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雅。苏可可嘴角一弯，“我徒弟说的都对。你该庆幸这神像不是开过光的，也没有神灵现身，不然，别说满足你什么愿望了，不迁怒你就不错了。”宋原听得神经紧绷。他错了，以后再也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了，免得什么都得不到，还平白无故惹出祸端来！现在，苏可可和秦墨琛师徒俩只是就这神像位置说一说忌讳，等到苏可可走近那神像，认出那神像是个什么神之后，看向宋原时，顿时就露出了同情之色。“宋原你好好想一想，你那远房表叔是不是跟你有什么过节？”苏可可突然问了句。宋原神色一变，苏可可突然问这种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东西是表叔故意引来的？他是故意在害自己？宋原黑着脸摇头，“我跟这位表叔隔得太远，平时也不怎么来往，上次也就是恰好碰上了，又刚好聊了几句，发现……”后面的话他已经不想说了。发现两人志同道合，然后就被骗了，这种话他没脸说。苏可可看向秦墨琛，眨眨眼，“叔……徒弟，你认得这神像吗？”秦墨琛眼里含笑，又要考他？他看了那么多书，连无相神都能认出来，还能不知道眼前这个？秦墨琛没记着说，上前又仔细看了几眼，确定什么后，道：“是穷神。”苏可可立马送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秦墨琛觉得好笑，但被小老师赞赏，感觉还不错。宋原听到这话却傻了好一会儿。他听过财神、观音、如来，还有文神武神，就是没听过这穷神。“很多地方有关于穷神的民谣，初一人拜神，初二人拜人，初三穷鬼日，初四人乞米……十四灯火明，十五祈完灯，采青走百病。穷鬼日送穷鬼，这一天清扫、鸣炮、烧香、敬纸，称之为‘送穷’，也就是祭送穷神。只是，人们更愿意称其为穷鬼。”宋原听得目瞪口呆，他盯着那金身神像，怎么会是……穷神呢？“这神像虽然镀金，但他却衣衫褴褛，宋原你没看出来吗？”苏可可指着神像手上端着的那金碗，“你仔细看看，这碗上是不是有个缺口？”宋原连忙凑近一看。好像真有个缺口！这神像拿着个有缺口的碗，怎么感觉像个……叫花子？“我看这神像是镀金的，就没注意这些，谁知道竟是一尊穷神！”宋原的表情宛如吃了屎。秦墨琛用指节在神像上敲了敲，又用指甲刮了刮，微微挑眉，“这可不是镀金，镀金层厚度在0.18微米以上才能称为镀金，若是不足，那便是廉价工艺‘涂金’。”宋原哑然。他的表情十分难看。那远房表叔不仅送了他一尊穷神，还是不值钱的涂金穷神？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害他？表叔跟他，或者跟他全家到底有什么仇？竟想要他们一家变成穷鬼！“前两天显灵的就是这……穷神？”宋原声音艰难地问。“当然不是，我不是说了么，这穷神没开光，显灵的不是它。”苏可可看他一眼，“你难道想它显灵？穷神显灵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们家会漏财。漏的次数多了，就会越来越穷。”宋原连忙道：“不不，我不想这穷神显灵！”“苏可可，那这附在神像上显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紧接着又问。穷鬼不好，那东西估计更不好。“等它来了之后我才能知道。”苏可可一边从包里掏东西，一边道：“你去给这神像烧一炷香，召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