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说话不腰疼!”宫玖语气不善。姬孟湘表情冷淡地问:“破阵需要推算和不停地尝试,就算是以前的我也没有可能在半小时之内找出破阵办法,何况现在的我。你们刚才触动阵法,殷正决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而且,听你们的意思,还会有第二批人找来。时间紧迫,除了强行破阵,你们难道还有别的办法?”“玖儿,退后。”钱筠泽突然出声。宫玖犹豫着退到了一边。她从不会质疑公子的决定,可她心中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他冒险。“若他真是大祭司的继承人,这点儿东西怎么会拦得住他。”姬孟湘哑声道,对钱筠泽,或者说姬家大祭司是全然的信任。宫玖听到这话,突然镇定下来,“你说的对,他很厉害,刚才是我关心则乱了。”钱筠泽在左手掌心飞速地以指画符,指收,一道金色的符文在掌心若隐若现。然后,那写有符文的手掌狠狠拍向姬孟湘刚才指出来的地方。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攻击的那处要比姬孟湘指出来的更精准。巨大的掌力冲向前方的符阵,同时,一部分力道反弹回来。在力量反弹回来的一瞬间,钱筠泽的左手以掌心符文为中心,迅速汇聚天地灵气结盾,将那反弹回来的力量阻挡在外。即便是这样,他也被震得倒退两步。不过,比起刚才狼狈吐血的宫玖,这似乎不算什么,也就是衣服被震得起了点儿褶子而已。“裂开了!快,再一次!”姬孟湘立马道。“闭嘴!”宫玖低斥。没人可以对着公子吆喝,这个疯女人以为自己是谁?钱筠泽不用姬孟湘提醒,在掌心盾牌挡住那股力量之后,他迅速蓄力,紧接着又是一掌拍了过去。这一次,钱筠泽纹丝不动。与此同时,那防御符阵中,一个个环环相扣的复杂符文在金光乍现之后迅速暗淡了下来。那无形的阻隔的力量就如一道无形的墙般,顷刻间倒塌。钱筠泽眼里寒光湛湛,信步上前,一脚踩在了那暗淡下去的符文之上,犹如踩过了什么垃圾。他一步步靠近了阵法里面的水晶棺材。停在水晶棺材旁边的男人先是盯着那棺盖看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推,表情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凝重。当棺盖只开了一点儿,露出棺中女人的脸时,钱筠泽的瞳孔细微地一缩。尽管之前听到姬孟湘那番话后便猜测过这人,但现在亲眼看到,带给他的震撼还是很大。这个女人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甚至比记忆中还要美上几分。她的气色很好,脸上有健康的红晕,表情柔和,面容恬静,就像是睡过去了。兴许,还在做着什么美梦。钱筠泽定定地盯着女人的那张脸看了几秒,猛地一把推开整个棺盖。宫玖跟了上来,在看到女人的时候,没有钱筠泽这么镇定,神色大震,“公子,这是……姬家主母?”钱筠泽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谁知道还是不是呢。”宫玖听到这话,心中一沉。当年公子还是姬孟泽的时候,是跟着苏老一起逃亡的,两人本意是引开敌人,让主母逃走。可后来,前来救援的君家人只看到了那刚刚出生的孩子,并没有发现主母的身影,后来再返回去找人的时候,只在那山洞里看到了血渍。那个时候的敌人对付姬家人十分狠毒,直接令其身死魂消,作为姬家主母,更不可能活着。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很可能还死无全尸。谁也没想到,她现在会完好无损地躺在殷正决的地下密室里,身魂俱在,似乎……还吊着一口气。对普通人来说,这种状态就是植物人,但对修为不低的姬家主母来讲,更像是一种沉睡。她这一睡,就是近二十年,再也没有醒来。钱筠泽一指点在女人的额头,细小的光点钻入她的额头。片刻后,他阴沉着脸收手,指尖点向她的心口。“五脏六腑都完好无损,元神也完整,但有修补过的痕迹,想必是沉睡前受到过重创。另外,脑部有灵气冲撞过的痕迹,她的记忆应该也被殷正决抹去了。”钱筠泽说到最后,声音又沉又冷。元神修补不易,尤其是像苏牧臻这样修为不低的风水师,她的元神也比一般人强悍。可现在,她受创的元神却被补得很好,甚至那修补处的魂力比原来更为精纯。钱筠泽的眉眼本就冷,现在直接染上了一层冰霜,“他那样一个小人,竟也敢觊觎我姬家主母,真是肮脏龌龊。”他看着那静静沉睡浑然不知身外事的女人,手突然按在了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宫玖陡然一惊,“公子!”刚才那一瞬间,她竟从公子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杀意!为何?这可是姬家主母,这是苏可可的亲生母亲!钱筠泽按在女人脖子上的手指微微一顿,又慢慢收回。他面无表情地问:“你说,殷正决关了她这么多年,又对她怀有那般肮脏龌龊的心思,她这副身子……可还干净?”宫玖听到这话,心中一震,这是何意?“公子,干不干净当真这么重要吗?她还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钱筠泽眼眸微垂,声线清冷,“若是干净,才配为姬家主母,对得起当年为护姬家全族自爆的家主,若是不干净……她若知道,自己也会觉得羞辱。可现在,她偏偏什么都不记得了,哪怕忘记最爱,哪怕被血仇玷污了身子,也能重新开始,你不觉得可笑?”宫玖红唇微颤,一时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可是公子,她还有一个女儿!就算爱人死了,族人死了,甚至可能被仇人……但这些都关她什么事呢?凭什么让一个女人背负所有?当初,她做的难道还不够多?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宫玖说着,语速缓和下来,静静地看着他,道了句:“族妹知道她还活着的话,会很高兴的,公子。姬家的人已经死得够多,不能再死一个了。”钱筠泽突然笑了起来,目光重新变得温柔,“玖儿怕什么?难不成我会真杀了姬家主母?方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宫玖心道:或许的确是开玩笑,但刚才那泄露出的一丝杀意却是真的,公子他大概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杀死这个女人。都说草木无情,公子却比她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