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完,李孟上前一步,一把把他扶了起来,晒笑道:
“知识分子就是麻烦,有什么话你就说,我想你要是在外面混得下去,肯定不会眼巴巴一大早就跪在我门口,我肯定不杀你,你有什么话就说说吧!”
知识分子这个词宁乾贵当然听不懂,不过李孟这番话却是把他心里面想的全都是说了出来,不由得有些讪讪,可看着李孟没有赶他走,心想自己的目的或许有门,当下开口说了起来。
不说还好,一说站在边上的陈六子差点抽出刀来砍人,原来这宁乾贵就是上任那天从前那些盐丁半路伏击的策划者,宁乾贵自称是落第的秀才,又在某处商铺做过帐房,后来投了这牟巡检做师爷,他和那些土匪一般的同伴不一样,多少有些清晰的头脑和判断,李孟新官上任,从前这些盐丁都是准备散伙,还是他找到几个头目,说是大家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放弃这肥差岂不是太浪费。
这李孟不过是军户出身的穷汉,种地为生,不知道哪里搞来了几百两银子捐个巡检职位,想必没有什么能耐。只要大家半路上动手,把这李孟杀了,整个莱州府的新任巡检不会一时半会来上任。
那大家都还挂着盐丁的身份,还有浑水摸鱼的身份,等到再下一任的巡检过来,没准事情还有转机。那几个盐丁的头目,本来就是亡命徒土匪出身,在盐丁的位子上吃香喝辣的,很是舒服,谁也不愿意重新落草为寇。
这还真是一拍即合,双方很快定下了如何动手,不管是谁都是这么想,那些穷军汉不堪一击。
结果如何大家都是知道了,宁乾贵那天下午看见李孟进城就知道不好,连忙跑到个朋友家里躲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路上死了八十多个人的消息越发的确定,不敢出门的宁乾贵也是越发的害怕。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策划的,而且这计划还失败的很惨,想必不管是李孟一方,还是从前的盐丁那一方,都不会放过他。思前想后,宁乾贵也是有些主意的人,小心翼翼的在外面打听了两天,发现李孟身边全是从灵山衞所带出来的军汉,宁乾贵也是胶州本地人,对灵山衞所这些军汉也有些了解。
在衞所裏面,特别是在山东登莱一带的衞所军户,很少有人家会让孩子读书科举,都是种地打鱼,这样的人家或许是淳朴,不过脑筋和见识上,却是差了不少。
这巡检虽说只是查缉私盐,可毕竟是官,而且还是油水颇大的官,要想当好,还真是需要自己这么一个极有经验的师爷参赞帮忙。宁乾贵权衡了利害之后,决定冒险赌博一次,大早晨的跪在了李孟的门前。
这也不算是什么冒险,宁乾贵琢磨的很准,李孟还真是需要这么个熟知业务的角色……
第二天,这宁乾贵就成了驻胶州盐政巡检下的一名师爷,若是有从前的熟人见到宁乾贵,肯定会吃惊,因为宁乾贵从前奴颜婢膝,脸上从来都是挂着个讨好的笑容,尽管容貌也是文质彬彬,可那阿谀的模样却很是让人生厌。但从在李孟手下做事的时候开始,就很是很庄重的状态。
既然是有明白人过来,李孟就把那个收入的问题拿来询问,结果宁师爷听到,李孟去年到现在已经是赚了快要万两银子,而且每月一千五百两可以很确保,顿时是张大了嘴巴,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