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举人离开之后,李孟这边开始琢磨自己熟悉的人裏面,可有和南京六部挂上关系的没有,可左思右想,最后颓然的发现,自己离开刘太监这个人之后,别说是南京六部了,就算是和南京能挂上关系的都是没有。
关于离开山东,移防荆襄的决定,能对外说的理由不过是周举人那日的分析,而且即便有那个分析,肯定也没有人理解为什么要走。李孟总不能说,几年后大明各地都是战场,胶州营必须要有个稳固保险的根据地,这样才能生存下去,这种理由说出去,只会被人认为是精神病。
到最后还真是想到一个和南京有些关系的人物,八闽商行的郑掌柜曾经讲过,他一年要有几个月在南京居住,南京也是天下最富的几个地方之一,又是明朝在南方的中枢所在,郑家在那里也有需要打点的生意。
这年头生意做大了,难免要和官员打交道,想必郑家和南京官场也是有这样那样的交道,或许能够藉着这条线搭上关系,不过这也是李孟的一厢情愿而已,具体什么情况,还要请对方来详细商议。
好在都是山东地面,又是临近年底结帐的时候,李孟索性是派出快马信使,去济宁州要请郑掌柜来,说是有要事商议。
和几个月前见面时比,双方已经是有生意往来,每次生意都给双方带来大笔银子入账的生意伙伴了,第一次见面时候那种战战兢兢已然是不见,双方都是笑脸相对,客气的了不得。
郑掌柜自然知道对方这么着急的请他过来,肯定不是单独要请他吃饭而已,至于生意都已经上了轨道,没有什么大事更不会叫过来。
果然,摆开酒宴之后,李孟就把左右遣散,屋中就剩下了两个人,双方互相敬酒之后,郑掌柜嘿嘿笑着问道:
“这次来胶州,李大人想必是有事见召,你我生意往来也算是知心,有什么需要的还请开门见山的说吧!”
李孟一口喝干杯中酒,这般直说倒也少了些虚礼客套,这件事虽说是他要办理,可实在是有些为难,总不能和其他人说自己知道未来的历史,可眼下胶州控制山东盐业,肥的流油,这么傻乎乎的放弃,会被人认为疯了。
不过,迟疑了下,李孟还是开口说道:
“郑掌柜,不知道你在南京城中可有什么关系?”
郑掌柜一愣,可能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问题提出来,迟疑了下还是开口说道:
“五年前,在下还是个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自然和南京那些大佬们没有交情,只是我们八闽商行在南京城内还有点路子,当年龙头升海防游击的时候,龙头派人拿着银子来南京城活动,倒是认识几个户部和吏部的官员,再不济,八闽商行和南直隶那些豪商多有交道,总能递上话去”
这郑掌柜说话说的颇为实在,很用心的模样,这也是双方每月几千上万两银子的买卖收入,尽力要把这关系搞好。
“李某想要移防荆襄,所以想托人在南京兵部活动活动关系,还请郑掌柜多多帮忙!”
听完这话,郑掌柜笑着点点头,刚想说话却愣在那边,手中的杯子都差点拿捏不住,知道了这句话的内容,着实是让人大吃一惊,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
“李大人,您在胶州城呆的风生水起,为什么要走呢?一个人走?那不如在南北直隶谋个官职,只是那也不如这地方的油水大啊!”
郑掌柜说话有些纷乱,显然被李孟的话惊吓的不轻,双方又是安静了会,李孟又是开口说道:
“自然要带着手下这些兵丁走,孤身上任,那岂不是面瓜。”
双方哈哈一笑,郑掌柜琢磨了下,眼睛却突然亮起来,热切的看着李孟说道:
“李大人,在下说话太直,有句话倒要是问问,你走之后,这盐场要如何处置啊?”
即便不算山东境内的其他盐场,单单这灵山衞一带的盐田盐场,每年最少十几万两的进项,简直是聚宝盆,李孟对这个问题显然是早有腹案,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就开口回答道:
“真要是去了荆襄,自然顾不到这边来,李孟在头三年直取四成,之后这盐场就完全交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