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大,跑得快,可架不住身后那些人跑的更快,被人猛地扑在身上,一个踉跄就是倒在了地上,一帮人上前就是乱踢乱打,那身材高大的人一开始倒也用拳头打倒了一个,可架不住人多,不多时就是被打的倒在地上,在那里不住的求饶。
那徐总管却是地头蛇一样,稍微看看就明白了所以然,对身边的李孟笑着解释说道:
“莫要理会,不过是一些赌徒为了赌账的事情在那边纠缠,等下也就散了。”
顺着看过去,果然是如此,那些人出来的房屋上面写着聚义厅,倒是让李孟哑然失笑,心想莫非这是水泊梁山所在。这却是赌坊的规矩,赌场赌坊赚得虽然是黑心钱,可明面上总要讲究下,总是说,骰子一转那就是朋友了,所谓单人嫖,双人赌,这就是所谓的聚义厅的来历。
这等市井的讲究说法,李孟当然是不清楚,不过那边的“羊庙”却很让他纳闷,心想莫非是供奉羊的庙宇,也许和天上二十八星宿有关吧,闲聊就是闲聊,开口一问,那徐总管的见识还真是很广博,笑着说道:
“莫说是供奉羊,江南还有供奉青蛙的呢,大人不知道五通吗?”
五通神,是江南多少年的一种地方上的巫术祭祀,一般都被传为淫祀,属于很乡土的东西,李孟自然是不知道。不过当作个百科科普来听,还是很有意思的。
这边在说闲话,那边打人是一直没有停手,开始还有惨叫,后来惨叫也渐渐的低下去,李孟皱皱眉头,心想就是几两银子的小事,何苦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禁不住朝着那边开口喝道:
“都停手吧!再打人就打死了!”
他这边一喊,那边几个赌徒骂骂咧咧的转过了头,一看李孟骑在马上的架势,还有身边那个明显身份不低的太监,心知得罪不起,正要散去,却觉得心中不甘,有人就诉苦说道:
“几位老爷,这番子委实是个赖货,赌钱耍赖,今天还拿着灌铅的骰子过来骗钱,小人们确实是气不过啊!他在这赌坊欠了三十两银子,俺们这边也是小本生意,折腾不起啊!”
听到这个,李孟摇摇头,心想这番无赖,打死了倒也不冤枉,他毕竟不算是这时代的人,对有些事情不太敏感。
边上的徐太监却突然大怒起来,竖起胖胖的手指,指着前面的那些赌徒尖声的厉喝道:
“无法无天的狂徒,东厂和锦衣衞那是天子的耳目,岂容你们这般殴打,你们不怕被应天府诛灭了九族吗!!?”
这话喊出来,莫说是那些赌徒,就连李孟这边都是被吓了一跳,心裏想着老徐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刚要开口劝解,自己却反应过来,“番子”这个称呼,可不就是说缇骑锦衣衞和东厂的下属办事人员吗,这些赌徒如此的嚣张,难怪徐总管这么愤怒,身为内官总归是和这两个衙门有些关联。
他这边一喊,李孟的手下和他的手下都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赌徒们顿时是吓破了胆子,十几个人扑通就跪在地上,连连的磕头求饶,口中连声说道:
“老爷,老爷,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那等杀头灭族的……”
还说是吃中午饭,这半天都没有进去酒楼,光在外面了,结果那赌徒说了半天,才算是搞明白,挨打的那人根本不是什么“番子”,而是“番鬼”,也就是说是个洋人,赌徒裏面某人官话不太好,带着口音才闹出这样的笑话。
既然是洋人,那徐总管就懒得理会了,打个洋人算是多大个事情,打死了官府没准都不管,没了兴趣,直接走进了酒楼。
听到是个洋人,李孟倒是关注了起来,按照自己所学的历史课本的说法,欧洲超过中国的时代就应该在几十年前,地理大发现和大航海的开始,让西方赚取了大量的财富,也让他们的文明加速的发展,当然,也让他们对领土和殖民的野心愈发的膨胀,西洋佛朗机人在大明可不稀罕。
凡是繁华的大城镇裏面,教堂之类的场所并不希罕,洋人洋商更是常见,可李孟却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而且要是主动去接触,他这么一个小小的都司,更是招惹闲话和怀疑。
但是李孟也知道,目前西方有很多东西肯定是自己需要的,哪怕知道也好,西方目前应该已经开始中世纪军队到近代军队的转化,火器和航海的利用都要开始超过中国,自己要想强大,知道这些很重要。
眼前这个洋人或许是个机会,不过呢,一个被赌徒当街殴打,而且赖账的洋人,人品如何,到底混到了何等窘迫的模样,对自己有什么帮助,有多大的帮助,实在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