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拉一撞间,在瞧这会屋内的气氛不但多了丝,暧昧不明的热潮。就连周显睿和萧瑾萱。两个都以沉稳冰冷著称的人,这会竟都尴尬的失了言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二人就这么相隔十几步远的站了有一会,最后还是周显睿,在颇为尴尬的强压下心里的那丝悸动后。当即望向在窗边吃着小米,仍旧欢愉鸣叫个不停的小麻雀们,轻咳一声的说道:“瑾萱你把这些小东西喂养的太好了,现在它们可是连人都不怕了。适才本王也是一时心急,这才略有失礼之处,望你莫要往心里去。”毕竟适才周显睿是好意出手,若非对方拉她那一下,萧瑾萱知道这会她非得被鸟群包围了不可,说不定露在外面的肌肤,便要落下几道伤口了。因此微微摇头的笑了一下,这会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也尽数消退的萧瑾萱,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埋怨的话,反倒是再次福礼谢过了周显睿的出手相帮。望着几步之遥的萧瑾萱,感觉到自己前襟衣服上,似乎还因为那一撞,留有对方淡淡的寒梅体香的味道。深吸了口气,周显睿不是圣人,他也有七情六欲。只不过是一向他极为懂得自控,这才和萧瑾萱独处一间屋子,彼此却可相敬如宾,没有做出什么意乱情迷的事情。可是这清晨的一早,人的精神本就是最为松懈的时候,至少周显睿这会就觉得,若是在这么待下去,他或许还真没法在自控住自己了。因此在脑中的冷静还没有尽数丢去的时候,他赶紧打开房门,就准备先行离开房间。“瑾萱今日进宫,你定然需要时间整理仪容,本王正好还有几本公文没看,就先去书房了。等你一切准备妥当,就叫文昕来知会我一声。当然若是你决定不去的话,那本王便即刻自行动身进宫了。”闻听得这话,萧瑾萱没有过多的犹豫,而是在微一点头后就肯定的说道:“王爷且去书房审阅公文吧,其实一别两月,我也很想知道显御近况如何。虽然和他相见我内心彷徨,可明知他在却不相见,我只会觉得更加难安。而且薛后大张旗鼓举办家宴,我也唯恐她有什么异动,因此还是随王爷同去,心里能更安稳一些。”眼瞧着萧瑾萱主意已定,周显睿自然也不在多说什么,接着便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而在半个时辰之后,天色这会也已然大亮。身穿侧妃正装的萧瑾萱,便在文昕的陪同下,随着周显睿走出了王府。来到马车近前,早就先行一步上了马车,安置车厢靠枕等物的竹心,便扶住萧瑾萱,准备拉对方上车。而至于如今也服侍在萧瑾萱左右的宝鸽,因为宫规不熟,所以被留在王府内院看家了。可就在萧瑾萱即将迈步进入车厢内的时候,忽然她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她冲了过来。接着她的手腕更是被人一把抓住了,然后郭仪那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郡主,我的昭阳郡主呦,您且等一等在上马车,郭仪可算把您盼出府了。这两个月以来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见您一面啊,可是怎奈睿王爷就是不许我进府。心知今日您进宫奉茶,我便早早的等在这里,如今可算是把您给堵着了。”眼见来人竟然是郭仪,萧瑾萱忙停下动作向对方看去,可紧接着她不禁就眼中闪过诧异的,并微微楞在了原地。就瞧着这会的郭仪,不但头发披散着,身上也只穿了件里衣。一阵寒气颇重的冷风吹过,对方便止不住的直打寒颤,而在瞧郭仪的后背之上,这会也背着几根荆条,当即瞧着对方这一身打扮,萧瑾萱的脑海里不禁就浮现出负荆请罪四个字来了。而还没等萧瑾萱开口问这郭仪,今天又是打算闹哪一出的时候。就见得先一步骑上马背的周显睿,这会不但驱马赶了过来,更是满脸不悦的看向了郭仪。“本王已经三番五次告诫过你了,不要在出现于瑾萱的面前。毕竟当初若非你自作聪明,显御平安归来,又怎会闹出如今这多番误会。郭仪你确实聪明,可是你的聪明却也叫本王觉得厌恶,因此你赶紧离开吧。”闻听得这话,向来有些嬉笑怒骂,不拘小节的郭仪,却难得神情严肃了起来。接着就见他忽然从背上取下一根荆条,不但即刻向着萧瑾萱跪倒在地,更是双手捧着将荆条递给了对方。“睿王说的是,我郭仪确实是自负的叫人厌恶。自以为事事尽在我的预料之中。却忘了人算不如天算,结果害的郡主和御王殿下良缘错过。郭仪是个罪人,但如今朝局未稳,我这残躯还不能死。因此今日负荆请罪,只盼郡主能放下对郭仪的嫌隙,您如何责打都可以。而且只要等到政局一稳,您就是要了我的命都可以。但是郡主现在你还是不能离开我郭仪的辅佐,所以别在避而不见于我了。”这两个月以来,因为沈文卿之前怀柔的性子。萧瑾萱一进了睿王府,便忙着给府内立规矩,肃清细作和不安分的因素。加上如今她开始接触政局,帮着周显睿审阅公文,甚至是亲自批阅,所以还是颇为繁忙费神的。因此虽然两个月没有见到郭仪,她也只当对方和相府一脉拉拢关系,因此不方便来见她罢了。却根本没想到,郭仪不来拜见的原因竟然是被拦在府外,因此才没机会看得到她。望着跪地不起的郭仪,还有那递到自己眼前来的荆条,萧瑾萱不禁忽然颇为感慨起来。更是觉得这满朝文武,虽然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仿佛为了大周都能舍身成仁一般。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反倒是略显的行为癫狂不羁的郭仪,为了这个朝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此萧瑾萱清楚,郭仪这一跪并不是简单的表示歉意。对方是为了能给这个朝廷出力,希望睿王府能接纳他,给他力挽狂澜的机会,这才屈膝下跪的。对于郭仪的这份胸襟和忧国忧民的抱负,萧瑾萱想不动容都难,当即示意文昕赶紧将人扶起来后,她便轻笑的说道:“郭仪你我也算旧交,而你在我心里更当得上是至交好友。王爷为了怕我难受,将你挡在府外的事情,若是我一早知道,定然会叫你进来见我的。看你神情微露焦急之色,连负荆请罪都想出来,只为了见我一面,想必你定然是有急事要和我说吧。”才被文昕从地上扶起的郭仪,闻听这话,当即就满脸焦急的跑到萧瑾萱身边。可是才一开口,他便欲言又止的看了周显睿一眼,接着轻咳一声说道:“昭阳郡主,我现在算是依附薛家,虽然这王府门前,我相信以睿王爷的本事,定然不会叫我今日的行踪暴露。可是王爷两次拒我于府门外,如今郭仪所讲的事情,也只想单独说于郡主,并不想叫旁人听见。”眼见得郭仪和周显睿两人,竟然互相都抵触起来了,心知这会可不是内乱的时候,当即萧瑾萱忙沉吟了一下说道:“王爷,当初郭仪叫你我大婚的主意,也确实在当时的情况下,是最为巧妙的计策。何况连我们都不知显御生还着,他也算是不知者不罪。所以王爷你便继续驱马前行吧,至于郭仪便给我赶马车好了。”眼见得自己这话说完,郭仪和周显睿都没反应过来,萧瑾萱不禁微微一笑,接着解释的说道:“郭仪你如今名义上是投靠的相府,若是你和我走的太近,对你自身来讲是极为危险的。可若是我故意做出羞辱你,让你给我赶马的事情出来。这落在相府一脉的眼里,便会觉得你是因为投靠薛家,而得罪了睿王府。这才身为礼部侍郎,却被当街戏耍驾马。他们在同情你的时候,也会更加接受你的。至于你要和我说的话,隔着一道车帘也并不妨碍我们交谈。”闻听得这话,郭仪眼前就是一亮,毕竟他和萧瑾萱,三两句话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但若是他驾着马车,不但可以唱出苦肉戏,叫相府一脉的人更加信任于他。而且从这里赶马车到皇宫,这一路上的时间,也足够他和萧瑾萱把要讲的事情,都给说清楚了。因此当萧瑾萱进了车厢之后,郭仪二话不说就跳上马车,做到了车夫的位置上去。然后他故意露出几分不满,倍感屈辱的神情。接着本就是穷苦出身的郭仪,在竹螺镇也赶过毛驴车,因此极为熟练的就驾驭起了身下的这驾马车。而等到车辆开始缓缓前行,郭仪就隔着帘子,迫不及待的便对车厢内的萧瑾萱说道:“郡主,郭仪这般着急来寻你,确实是因为出大事了。薛家我若料想不错,他们必然是在近期就要政变逼宫不可。因为那薛元贪酒,如今又和我称兄道弟。所以我经常将他灌醉,接机探听出薛后以及相府的一举一动。而据那薛元醉后所讲,相府已经将城防营,骁骑营几千兵马集结完毕,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坐在车厢内,正手捧一杯香茶的萧瑾萱,哪怕已经猜到郭仪要讲的事情必然很重要。可是当听到政变逼宫四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一沉,微微的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萧瑾萱不禁透过车厢的窗子,仰望着外面蔚蓝的天空,就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因为她这会清楚的知道,这京师别看如今晴空万里,可是这天终究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