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得萧瑾萱畅畅而谈,犹如一位军中谋士般,分析着眼下的局势利弊,一旁的丁老头虽然不懂这些,可还是觉得有这么个徒弟,脸上蛮有光的。但是一听得萧瑾萱提到灵丹妙药四个字,并且要相帮周显睿即刻痊愈这话,丁老头在也优哉游哉不起来了。不但眯缝的双眼猛的睁开,更是一把拉住萧瑾萱就把对方扯到边上,然后压低声音,吹胡子瞪眼睛的焦急说道:“瑾萱丫头,老夫要是没猜错,你适才说的灵丹妙药指的不会是阎王泪吧。我可告诉你啊徒儿,这东西世上仅存一枚了,你要是让给了睿王爷,那你自己的病便在无彻底医治的可能。我是看在御小子是清虚老道徒弟的份上,老夫又和你这丫头确实有缘这才肯将自己保命的丹药拿出来。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否则到时后悔为师可真的变不出第二枚给你了。”丁老头开始时说话的声音确实压得极低,可是他这情绪一激动,不禁嗓门也就放大了。所以到了最后他讲的话,帐篷内的众人算是全都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清楚楚。而这会最为激动了除了丁老头以外,便是站起身已经走到萧瑾萱身边,并且喜极而涕的良妃了。“瑾萱你快告诉本宫,你这孩子手里真的有能医治显睿伤势的灵药吗。那你为何这会才肯拿出来,他是我大周的储君啊,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若你是因为舍不得,我皇家必然拿出等量的金银或者是异宝与你交换的。”良妃爱子心切固然可以理解,但同样也心疼自己徒弟的丁老头闻听这话,却不禁皱眉不满的嚷嚷道:“什么奇珍异宝能与老夫的阎王泪相比较,更何况这药原本是老夫给瑾萱医治记忆衰弱症的。现在她若是将药让出来,良妃娘娘你可知道,我这徒儿便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彻底痴傻一生。不记得任何人和事,甚至连生活都难以自理。你现在和她讨要阎罗泪,其实根本是在断送瑾萱的活路!”闻听得这话,本就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的良妃,哪怕眼中确实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但到底她伸向萧瑾萱的手就默默的缩了回去。毕竟那日萧瑾萱发病冲出帐篷,很多人都亲眼看见,她情绪失控,认不出周显御的那一幕。所以良妃哪怕后来的京军营,但此事她也十分清楚。尤其良妃更是深知,萧瑾萱这发病的诱因,那全是因为给周显睿争取逃脱的机会。故意跳下山坡,脑部受到重创才发病的,想到对方给予周显睿的帮助,确实已然太多了。因此哪怕良妃确实渴望得到阎罗泪去医治好自己的儿子,但是贤德善良的一面,却叫她无法在开口去讨要这丹丸了。而一旁的萧瑾萱,这会却对着丁老头摇摇头,示意对方语气别这么重。接着就见她对着神情颇为失落,并带着些许自责的良妃就福了一礼,并温婉的说道:“娘娘不必因此就觉得愧对于瑾萱,其实瑾萱献药不但是为了睿王,更是为了我自己。毕竟睿王爷无法痊愈,显御在前浴血奋战,最终的结果却很可能因为出师无名反被薛氏叛逆所胜。到时你我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被绞杀不会幸免的。因此救王爷便是在救我自己,更是在帮显御彻底扭转局势。而且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就算没有阎罗泪。有我师尊在此,我的病或许还能寻得别的办法医治,因此你们便别在继续担心我了。”眼见得萧瑾萱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一旁还想在劝的丁老头,都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终究什么也没再说。而已经被萧瑾萱的大义和顾全大局,感动的又一次落泪的良妃,这会不禁上前紧紧的抓住了对方的手,更是爱怜承诺的说道:“瑾萱本宫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会更是不知还能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但是孩子你放心吧,只要显睿能顺利的登基称帝,将薛氏一族叛逆之人全都诛杀伏法。那就算寻遍诸子百国,本宫也定会找到医治你隐患的药方。而且从今往后你与显御之间的事情,母妃不会在干涉了。本宫更会视你如亲生女儿般对待,永远不会忘记你为睿儿,为了大周皇室所做出的牺牲。”周显睿一旦登基,良妃便是太后,因此她做出的这份承诺,确实分量不轻。但是就在众人都达成一致,萧瑾萱也示意跟着她同来,这会就站在一侧的白楚把小石盒递给她的时候。还没等萧瑾萱按丁老头所教,把石盒打开取药的时候,病榻上的周显睿却先一步,声音低沉的出言打断了她的举动。“瑾萱药你拿回去,我就算躺在病榻之上,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依然可以即刻赶赴京师。你那记忆衰退的隐疾,是因为当初帮我吸引追兵伤了后脑才发作的。哪怕这病确实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浑浑噩噩的活着,对于你来讲岂不是比死还要痛苦。我怎能为了自己,就夺了你痊愈的机会,那我周显睿成什么人了,这种事情我断然不会同意的。”其实周显睿的为人萧瑾萱十分清楚,对方的拒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因此就见得萧瑾萱这会竟也不回话,反倒是望向丁老头,直言不讳的当众问道:“师傅这阎罗泪的功效,我想必然可以叫睿王爷服下后,便可行动自如了吧。那现在就把药给对方灌服下去不知可行否,毕竟徒儿还是希望药效得以彻底发挥出来,尽可能快些的修复王爷的伤势。”眼见得萧瑾萱说话时,语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从容,可对方竟然连灌服这种话都讲了出来。那种不容旁人质疑分毫的气度,萧瑾萱在前方战事吃紧的这一关键时刻,真可为将她那外柔内刚的性子展露的淋漓尽致。而丁老头闻听的这话,他也瞧出萧瑾萱确实是主意已定,想到他既然已经将阎罗泪送与对方,那如何使用这颗丹丸,他也觉得便由这个徒弟自己做主吧。因此在想了一想之后,丁老头不禁慎重的说道:“这丹药瑾萱你且还是先拿回去,用为师教你的法子,用取来的山泉水浸泡着这个石盒,继续将丹丸的药效精纯着。至于睿王爷这边,我今日便为他逆行一次针灸术,将他的身体调整成最适合服用阎罗泪的状态后,明日一早便可用药了。”闻听得丁老头这话,萧瑾萱不禁微微点头,立刻示意白楚将装有阎罗泪的石盒拿回她帐篷内,在那一坛山泉水内先行放好。虽然不明白为何山泉水会精纯阎罗泪的药效,不过经过这几日的浸泡之后,萧瑾萱今早把丹药拿出来看时,确实瞧见丹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寒气,有如实质般仍绕不散,煞是奇特。而病榻上的周显睿,眼见得萧瑾萱竟然直接无视他的话,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按部就班的去做。当即他的脸上就闪过一丝无奈和气恼,接着他更是神情冷峻的说道“母妃,丁老你们可否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与瑾萱单独一谈。”周显睿如今是大周未来的储君,因此他说出的话,便是身为生母的良妃,如今也不好过于的违逆。因此没多会的功夫,眼见得屋内只剩下静静站着的萧瑾萱时,周显睿不禁示意对方走到近前,然后轻咳一声说道:“瑾萱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甚少会被左右到。可是这阎罗泪对你同样重要,本王如何能忍心自行服下。而且有丁老在旁替我医治,本王强撑着这条命必然能坚持到达京师的。到时有七弟在旁相助,本王必能剿灭薛氏一族,所以你便不要在为前朝的事情担忧了。”可是一听得这话,萧瑾萱却不禁苦笑一声,接着秀眉微微一皱的疑声问道:“王爷您觉得你这话说出来,是骗的了自己呢,还是能安慰瑾萱呢。就凭您现在这副样子,便是活着赶到京师又能如何。满朝文武,皇室宗亲会叫你如此登基称帝吗。而身为嫡皇子的周显泰,有薛后这个皇后生母所护,必然登基更加众望所归。所以您其实也应该清楚,只有王爷你安然无碍的回去,叫众人看见的是一位体态安健的大周贤王,您才有可能登上那座龙椅。”其实萧瑾萱所讲的这些道理,周显睿又何尝不知,但是对方是他心中爱慕牵挂的女子,他实在无法做出夺药治愈自己的事情。而在微微沉默了些许之后,周显睿不禁再次看向了萧瑾萱,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后,终究还是开口说道:“瑾萱你和显御之间的事情,永昌皇伯已然都告诉本王了。而且他的意思我也听得很明白,就是希望若有一****能登基,便希望本王归还你自由之身,叫你和七弟得以长相厮守下去。本王的心意其实你也清楚,但感情确实强求不来。因此既然瑾萱你已经在我和显御之间做出了选择。毕竟你帮我的已经很多了,如今又拿出阎罗泪给我。那我周显睿也在这承诺你,只要政局稳固下来,本王会安然叫你离开的。到时天高海阔你便随显御去吧。”其实周显睿的一往情深,也导致萧瑾萱迟迟不忍心和对方提及她终有一日会离开,并与周显御相守去周游列国的事情。而如今眼见得周显睿自己不但将事情挑破,更是愿意放手成全,这个结果在萧瑾萱看来,无疑对他们三人都是最好不过的了。就在萧瑾萱露出一丝浅笑,准备感谢周显睿的成全,并在出言劝慰几句,叫对方别有太多顾虑,安然服用阎罗泪的时候。忽然间就见得帐篷帘子被人猛然从外面就给掀开了,萧瑾萱和周显睿几乎同时被吓了一跳,转身望去的时候。就见得襄平不但双手罗裙上尽是染满的血迹,更是满脸惊恐哭的和泪人一样。而还没等萧瑾萱诧异的询问对方这是怎么了的时候,襄平却当即上前就扯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充满焦急害怕的说道:“瑾萱你那颗阎罗泪呢,快拿出来给我,莫大哥身负重伤被抬了回来。他已然快坚持不住了,瑾萱你快将药拿出来,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