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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膝下无子,所以对孩子的心思总是格外的不懂。今夜思及隽儿之举, 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这么晚了来打扰隽儿, 是想让隽儿给本宫解惑。”
周明隽忍着伤痛淡然道:“母妃请讲。”
贵妃看了一眼他包在披风里的身子, “这屋里冷吗?穿的这样厚实。”
周明隽:“方才宫人开了窗,受了些寒。”
贵妃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这宫里, 的确很容易让人受寒,从身寒到心寒。”
周明隽神色不动, 等着贵妃娘娘继续说下去。
“先时你曾主动询问本宫,如何能顺利的与自己心仪的女子在一起。当时本宫体谅你一片真心, 又不愿意棒打鸳鸯, 所以给你想了一个法子。现在看来,隽儿的心中所属应当就是那一位了。可是本宫不明白, 体考之后, 你的目的已经达成,在皇上心中,只要你不是喜欢不该喜欢的人,纵然身份差一些也没关系。她是荣安侯的女儿, 皇上当着众人的面多次夸赞她,你以为真的纯粹是出自喜欢吗?”
她轻笑一声:“你以退为进,已经让你父皇在心中接纳了孟家这个姑娘, 以她现在的身份只能做个侧妃, 可你父皇有意抬举那孩子, 不就是为了给那孩子面子,抬一抬她的身份吗?即便你父皇无动于衷,你做了本宫的孩子,只要你真的喜欢,本宫有一百种法子叫你顺利的娶到那位小姐做正妃。”
她的神色带上打量的味道:“可是事到如今,隽儿好像忽然就停滞不前了。究竟是因为本宫从一开始就会错了意,还是……隽儿如今又生了什么旁的心事,或者瞧上了旁的人呢?你毕竟是皇上金口玉言记在本宫名下的长子,所本宫自要来关系关心隽儿心中所想。”
说到这里的时候,贵妃忽然神色一凛:“这是什么?”
有血滴到了地上。
宫人小声惊呼,被贵妃厉声呵斥住,谴退了出去。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拿来药箱帮他重新包扎上药。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的?”
周明隽面不红心不跳:“练功时受伤的。”
贵妃不是傻子:“练功时上真刀真枪?你且在宫里搜一搜,瞧瞧你能不能搜出一把开了刃的兵器来!难不成你是被手下砍成这样的?你将人叫来,本宫亲自审问!”
“母妃。”周明隽轻轻抬手挡开还在整理他伤口的宫人,“伤口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惹得母妃动怒,才是明隽的罪过。父皇将明隽记到母妃名下时就曾说过,母妃是个性子简单,又不善忧思之人,又道明隽自小到大都是不需要长辈操心的孩子,到了母妃宫中,定能母慈子孝,不为母妃添任何的麻烦。”
“母妃无子嗣,不过是缘分未至,明隽理应在母妃自己的母子缘到来之前替这孩子尽孝,也请母妃不要为明隽的小事操心。”
“若是你的生母还在世,看到你身上的伤之后会觉得只是小事?”贵妃冷不防蹦出这样一句话。
周明隽神色一动,有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果然……
贵妃不知该为心中的猜测得到了答案松一口气,还是因为这个答案又重新提心吊胆。
周明隽回宫,荣安侯出力最大。可当年他母妃之死,荣安侯多多少少牵扯在里面,且自那以后加官进爵,一度成为皇上的宠臣。
臣子拥护皇子本就是一件敏感的事情,荣安侯毫不遮掩,对他倾力相助,这孩子自小命途坎坷,对荣安侯起疑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贵妃甚至忍不住猜测,周明隽表现出对孟二有兴趣,究竟是真的有男女之情,还是想借孟二来试探荣安侯,接近荣安侯,一窥当年自己生母之死的真相。
否则他不会在皇帝有心抬举孟二凑成与他的姻缘时,又做出不为所动的样子。
贵妃的眼神一点点的冷了下来:“皇上既然让你做了本宫的儿子,你就该知道本宫最讨厌旁人给我惹麻烦。以你我如今的母子关系,即便你真的无心牵扯本宫,一旦有出格之举,本宫亦难辞其咎。”
“你身为皇子,无需本宫多说,应当晓得皇室的争斗有多残酷,可是无论是你父皇还是你生母,都不希望你卷入这是是非非的斗争中来,本宫不妨直白的告诉你,以你的出身,争不到任何东西,不过是那些用心待你爱你的人,希望你能瞧清楚如今的局势,自立自强,不至于大势已定后,成为旁人轻易就能碾死的蝼蚁。”
“在儿女情长的小事上,本宫不介意帮你一把,为你凑一个圆满,但若是还有别的想法,闹出什么乱子,休怪本宫今日没有提醒过你。”
……
闵祁再回来的时候,贵妃已经离开了。
周明隽衣衫单薄的坐在殿外的园子里,周身冰凉,宫人也都被遣散。
闵祁看着不忍,为他取来了披风:“五殿下身上带着伤,若是受了风寒发热,对伤口愈合会有影响的。”
周明隽看了看他。
当年他离开皇城,到小地方隐姓埋名生活,随行的除了李老头,还有闵祁父子,闵祁的功夫也是他父亲教的。漫长的岁月里,并非是一帆风顺无波无澜。
在他们到云县的几年后,忽然爆发了山匪动乱。大大小小的村子皆人心惶惶,连上山捕猎都不敢。直到他们村子被袭击之时,所有的村民终于团结一致抵御外敌,而闵祁的父亲就是在那时候与山匪同归于尽。
后来的许多年里,闵祁秉承父亲的遗志,勤练武功护他周全,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周明隽看着净黑的夜空,呓语般喃喃道:“此刻真想见见她。”
闵祁知道这个她是谁。
“你说,若是她瞧见我的伤,会不会急哭?她其实十分的关心我……”
闵祁失笑:“这……”
周明隽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他继续道:“没想到如今我竟也有这样的困惑,我想不明白一份关心与紧张真的这样难以启齿,需要拐弯抹角大费周章才能传达到当事者面前吗?平白多搅进一个人来对这所谓的心意作解释提点,就能让这份心意变得更珍贵了吗。”
闵祁觉得今日的五殿下有些奇怪,好像忽然间变得感性许多,也脆弱许多。
男儿顶天立地,应当无畏无惧,不被小家情绪牵绊,更何况他是皇室子弟。
“殿下,世上诸事万般无奈,有时候不明说,并非是因为不愿意说,或许是有什么苦衷。重要的是殿下明白了这当中存着关心与爱护,说不说其实并不重要。”
周明隽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像是没有听到闵祁的话,自言自语的叫人不明白:“竟真的叫她一语成谶。”
闵祁看着出神的周明隽,终于决定问出心中的疑惑。
“五殿下既然思慕孟家的二小姐,为何不趁热打铁向孟家求亲?如今的局势,即便是身份有别,皇上也一定能答应。”
“还不行。”周明隽从方才短暂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又恢复成了那个冷静睿智的五殿下。
“先时是我迷了心,太急进了。”他缓缓起身,清俊英挺的身子在夜色中独显孤寂。
“贵妃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以我的出身和背景,根本争不得什么,还要学会自保,最好是如淳王那样,在一个合适的契机,用半条命换淳王府永生永世的荣华富贵。这才是属于我的归宿。”
“我可以不争什么,只求一个自保。但今日无论是谁,都不该对她动手。”
闵祁心中一沉:“殿下……”
周明隽微微一笑,冷漠又狠厉。
“若是因为我表现出些许对她的在意,就为她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那总该让这些人瞧清楚,我若想争,也并非争不到。”
……
孟云娴是在田氏的怀里醒来的。
那舒服的香气让她忍不住用脑袋又往她怀里蹭了蹭。
眯眼养神的田氏惊醒过来,低下头就对上了她清澈黑亮的眸子。
“你醒了?”田氏微微一笑,用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弄了一下。
孟云娴看清了田氏,然后才回忆起失去知觉之前的事情:“我……”
田氏忽然露出一副似嗔似怨的神情来:“你这个丫头,简直是得意忘形,你知不知道你险些丢了大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