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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的昭王殿下,再一次被朝臣们默默地推到了风口浪尖。
消息很快传到了荣安侯府之中, 孟光朝当日就让人往昭王府送了消息, 名以上说是带这云娴回来吃锅子, 待到人一来,借着孟云娴在田氏房里说话的功夫,将周明隽叫到了书房说起这件事情。
孟光朝虽然足不出户,甚至根本不上朝不务工, 也并不耽误他知晓朝中大小的事情:“这群老东西,都是老狐狸, 当初撺掇着太子将你的权利架空,什么好事都赶着让太子顶上, 现在忽然出了问题, 一个个将黑锅往你身上甩,那个羌国的公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路数, 你心里可有底?”
周明隽神色如常, 很是淡定的样子,好像完全不为所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这位羌国公主真的能拿出强于大禹的实力来,我们自当应战, 以更强的实力令其臣服。”
孟光朝的眼神透着几分疑惑:“你有把握?”
周明隽坦承道:“没有。”
孟光朝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有你还挺理直气壮的!
“但是小婿这里,听到了一则趣闻, 也是一个猜测。”
孟光朝眉毛一挑:“趣闻猜测?”
周明隽缓缓抬眼望向孟光朝, 定定道:“有人猜测, 羌国之所以能这样大放厥词,对大禹步步紧逼,并非是所谓的激将法,想要借此见识到大禹的实力,相反的,或许他们真的有足够的实力来比拼,而他们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实力,是因为……当年吴国覆灭之时,有曲氏门人逃离到了边陲各国,隐姓埋名各自求生,现如今,为羌国助长声威的,也是这些侥幸逃生的曲氏门人。”
周明隽几乎是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晰明了,唯恐荣安侯病中听不清。
孟光朝的脸色随着周明隽的话,一点点的沉下来,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的女婿。
周明隽的语气非常的正常,从头到尾好像完全没有夹杂任何私人的感情,只是就事论事的在讨论一个可能。
“听闻当年处理这件事情的是岳父大人,不知对于这个传闻,岳父大人如何来看?”
孟光朝盯着周明隽看了看,忽然轻笑一声,又带起几声咳嗽:“殿下这是询问,还是质问?”
书房中静默一瞬,周明隽眸色沉静,听到荣安侯的话之后,添了几分笑意:“小婿自然是将心中疑问不解说与岳父大人来听,想听一听岳父大人的高见。”
孟光朝沉默了一下,笑道:“能有什么高见?当年吴国空有野心,实力不敌,只能奉上曲氏质女作为缓兵之计,却并未停下他们的野心,这之后再掀战火,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曲氏门人都不蠢,眼见吴国势弱,却还不死心,自然有人悄然离去,想要为自己留有一线生机,逃出去一两个曲氏门人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你说的,羌国公主底气十足,俨然是有备而来,即便真的是有曲氏门人在背后帮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皇上仁慈,时至今日,吴国消亡,大禹国泰民安,若他们能安分下去,无谓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治什么罪。况且,曲氏门人当年也是受制于吴国君主,若是能转而为大禹效力,那他们同样能在大禹安家立业。”
孟光朝说到这里,表现出了和田允修之前一样的态度。
如果对方真的是曲氏门人,周明隽身为曲氏门主之子的身份其实是大有裨益的。假如羌国公主手里真的拽着当年的曲氏门人,那就代表这些逃出生天的人并不甘于平淡,依旧想要靠着一手巧技来打下一片天地。
可是如今的大禹,无论是比之多年前的吴国还是如今的羌国,都强盛百倍,若是依靠大禹,自然比依靠任何人任何国家要有前景。
周明隽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他毫不遮掩的说:“大禹灭吴之时,连同曲氏一脉都一并诛杀,他们即便再有野心,再有志向,恐怕也难投靠一个曾经想要将自己赶尽杀绝的国家。”
孟光朝不怒反笑:“时移世易,岂能同日而语?殿下聪慧过人,更应懂得共生共赢的道理。或许曲氏门人对当年的事情仍有介怀,但人总要向前看,我相信以殿下的才华与人品,足够令他们信服。如此以来,殿下会成为最适合保护他们,最容易得到信任之人,同时,他们的存在,也会为殿下带来一份无可替代的意义。一切,就要看殿下怎么做了。”
周明隽坐在那里,手掌一翻,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块墨玉在手里。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玉牌,嗤笑一声:“所以,这是岳父大人与父皇的计划吗?”
他抬起头来,眼神里有一闪而逝的悲凉:“早在十多年前计划,不惜牺牲一切,为我留下的活路吗?”
孟光朝看着那玉牌,起初是震惊,等到这短暂的震惊之后,又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来:“你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是云娴给你的?”
云娴?
周明隽心中骤生疑窦,继而脑中惊雷一闪,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串联起来,将原本想不通的疑惑冲破,整个人恍然明白过来。
难道……是因为这样?
他不自觉地紧握住手里的玉牌,在谈及曲氏门人与当年恩怨时的尚能淡定自若悉数破碎,情绪略有起伏。
一旁的孟光朝对他这一番异常感到疑惑。
他手里的玉牌,是云娴大婚之时他亲自送过去做了新婚贺礼的。
这的确……是他与皇上为他留下的后路,也是当年曲夫人不惜用死换来的请求。
玉牌的玄机,他原本是想要等到时候到了的时候再告诉周明隽,但也猜测时机将至时周明隽会自己先明白过来。
“殿下……”
“岳父大人。”转眼之间,周明隽已经压下胸口的那番波澜,换上了冷淡的面容,他看着孟光朝,直言道:“小婿有一问,还请岳父大人解疑。”
孟光朝点头:“你说。”
周明隽的呼吸不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站在小婿的立场,岳父大人于小婿,恩重如山。无论是当年答应我母亲的承诺,还是之后费心费力的周旋筹谋,甚至是这掩埋了十几年的计划打算,小婿这一生都难以回报。但……”
他抬眼望向孟光朝时,眼眸里多了几分凌厉:“作为和云娴一同长大的兄长,也作为她的夫君,小婿想替云娴问一句,即便是承诺的信守,是为人臣子的忠义,却要以亲生女儿作为代价,用整个侯府的安宁来冒险,岳父大人可曾后悔过?”
孟光朝呆愣了一下,转而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似的笑起来,他摇摇头,无奈道:“本侯真的搞不懂,为何你们都要问本侯这样的问题。”
“殿下,诚如本侯所说,凡事都要向前看。执着于某一刻的抉择,就等于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未必就比狠心决断的后果要美妙多少。殿下的问题,本侯不知道如何回答。”
周明隽好像并不意外听到这样的答案,他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荣安侯的答案,还是在笑自己。
“小婿想去拜见岳母大人,先行告退。”
他向孟光朝一拜,转身准备离开。
“隽儿。”孟光朝忽然叫住他。
周明隽站定,没有回身。
孟光朝默了一下,方才道:“方才你说,我对你有恩。其实是你母亲先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报这个救命之恩。对我,你自不必有什么亏欠的意思,但对云娴……若你觉得,是为了护住你,才害了她,往后余生,愿你对她好一些。”
屋外,绿琪看着止步不前的孟云娴,想要提醒她殿下就快出来了。
“走吧。”孟云娴转身离开。绿琪不敢耽误,快步跟了上去,又随手扯了一个婢子,让她去请侯爷和昭王殿下前去饭厅用饭。
往饭厅的路上,绿琪不断地打量着孟云娴的神色,一直未敢开口。
方才夫人虽然强撑着笑容,但是当王妃旁敲侧击的问起侯爷的身体时,王妃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忧根本骗不了人。
侯爷如今的身体,每况愈下,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因为孟云娴回来,所以侯府准备的晚饭是她最喜欢的锅子,孟云娴一到饭厅就像是变了个人,握着筷子激动不已的看着锅子,那样子惹得田氏不断发笑,直道她做了王妃也没有样子。孟云娴做出一副怕了田氏的样子,机智的捉住曹婶婶的肚子转开了话头。
曹婶婶的肚子已经凸显了。二叔一家回来的时候,孟云娴还未大婚,孟光朝当时就以她大婚为由令二弟一家留在京城,眼下大婚已过月余,孟光辉的去留又成了一个争论点。
“婶婶有孕在身,即便是在府里养着都难保有差池,更何况一路颠簸?”孟云娴主动提出,也希望曹婶婶能安心养胎。
孟云芝见孟云娴开口,紧随其后:“其实我和爹爹也觉得娘不适合颠簸,即便是要跟着爹爹,我一个人也行,可是娘就是执意不肯,好似我们离了她就吃不上热饭似的。”
曹氏被说得脸一阵烫红,不满的盯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孟云娴笑言:“二叔与云芝自然是饿不着自己,可苦了婶婶。女子有孕最是辛苦,不仅仅是身子的辛苦,心里也苦,稍有不慎便会出大乱子,这个时候是婶婶需要你们的时候。”
孟云娴一番话说得动容,令一旁的田氏颇感欣慰。
“是啊,弟妹如今怀着身子很是艰难,二弟何苦要在这时候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