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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民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怒,目眦欲裂。他们拼死坚持到此,途中多少人死于饥饿,多少人死于山匪掠杀抢夺,多少人又死于力竭。如今抵达的人,无一不是靠着对天子的信念支撑。
他们往年上缴的繁重赋税所拥戴而起的高贵君王,祖辈付出无数鲜血所铸建的高大辉煌皇城,而今,竟不能成为庇佑他们的一席之地!
唯一的信念崩塌会造就什么后果?
于这些从死亡之线挣扎着赖活于世的灾民而言,剩下的,岂不只有同归于尽,共坠地狱?
正当他们目眦欲裂,熬受不得时,有一身着玄色官服的高大男人自将士身后走出,他身姿笔挺,目光冷峻,即便一言不发,只需站在那,便具有足以令人弯膝伏拜的威压。
此人便是年纪轻轻便被授予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的魏臻。
而此时,负手立于城墙之上的穆子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面无异色。
“殿下,这些灾民看起来十分愤怒,魏大人他若是不小心激怒了他们,只怕……”不好收场啊。
穆子奉闻言,冰冷的目光轻轻扫向那说话之人,那人陡然一惊,心下一颤,顿时闭嘴,低下头,不敢再言。
穆子奉讥诮地弯了下唇,重新将视线投向城墙之下的魏臻,他若是不信魏臻,又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正于此时,身后传来一声人被踹倒在地的闷哼声,随后便听到将士跪地的声音——
“属下参见四皇子,下令私关城门之人,属下已经带到!”
穆子奉没有出声,置若罔闻,只待城下魏臻三言两语,将那些灾民安抚住,又或许是以身份和誓言担保,让那些被关城门刺激到的灾民冷静下来,随后按照他的吩咐,将七平分七部,各自带领进城安顿,并派发粥粮,暂以充饥。
这一出意外才就此平息。
穆子奉这才转过身,看向那被捆了双手在背后的人。
“陈述陈千总,永安郡王直系下属。”穆子奉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冰凉,却让人莫名地心底发寒,“听闻你是个孤儿,参军后也无人提拔,凭着军功才走到如今这一步,年纪轻轻,又得永安郡王重视,前途不可限量。”
陈述低着头,一言不发。
“本皇子很好奇,既是从底下一步步爬起来的,如何会不知这开关城门之重?”
穆子奉一双冰冷的桃花眸泄出阴狠的杀意。
“属下有罪,请四皇子降罪!”陈述生硬地道。
“有罪?陈千总确实有罪,但罪责亦有轻重,你可知本皇子的意思?”
陈述垂下脑袋,缄默无语。穆子奉说得如此明白,他怎会不知?无非是让他说出幕后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