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皇兄的人。”燕昭寒似乎一直在等她先出声,一听到她的声音,便立刻道,“当初在南越,许多事我不便插手。而今,你既随我来到北昭,这些纷争,如若能够,我希望你置身事外。”
萧瑾岚微怔,抬眸撞进他异样认真的眼底,此时,她恍惚间想起方才在燕尹温面前,他有些无法控制地收紧握住她手腕的手。
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不日前,你与燕简交手后,满身血迹地抓着母妃的信物,出现在我眼前之时。”他漆黑如浓墨的眼底仿佛夜幕还要深沉,里面有什么庞大而危险的生物要冲出牢笼,却又被稳稳地封在其间,只隐隐可窥见一丝,便已令人汗毛倒立。
萧瑾岚几乎产生一种会被吞噬的错觉,良久,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他在害怕,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二皇子殿下,竟然在害怕——害怕那日之事重演。
而一旦她介入,自古以外涉及权力之争,便有无数鲜血与尸体堆砌,他不愿她成为被鲜血冲刷在洪流里的一个。
萧瑾岚在南越有太师府这个庞大的百年家族做出牺牲,加上她隐于权力之下,到底只是个质子妃,无实权的公主,牵扯复杂,穆子奉根基不稳,又心存旁的心思,才尚且能安然,及时假死身退。
而北昭不同,她一早便与燕昭寒站在一处,身后除了燕昭寒外,什么都没有,且不论那些皇室宗族的人会如何,单单是那些高门贵女,稍有不慎,便不知何处惹了她们不满,招致层出不穷的恶意。
当日她醒来时,他便打算与她说,可她满不在乎的模样,让他也再难说出口。他想,大底是当初在南越见过,燕简自己主动寻上门来,她也是为了母妃之事才如此,往后仔细着些便好了。
然今日的燕尹温让他明白,无论再仔细,只要她出现,又怎会不吸引那些人的注意?
她张了张唇,却终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他的神色越是认真,她越无法轻易应下。她无法预料之后的事,亦不能保证,倘若有什么意外,她会做什么。
绞尽脑汁想着些安抚之言,最终却只是沉默了一路。
自皇宫到二皇子府,原本不算多长的距离,莫名的,在他们诡异的气氛间,这一段路竟显得格外的长,在马车里的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难捱。
及至马车终于停下,萧瑾岚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车,燕昭寒紧随其后,银华才察觉出不对味来。
看着这二人一前一后,连步子都隔得有些远的身影,他有些惊愕,皇子妃与殿下这是怎么了?
翌日
天光未亮,萧瑾岚便起了个大早,昨日她自己便先回了房,等着燕昭寒回来,打算瞅着他的神色再斟酌言辞,大不了先应下就是了。
不曾想,他却是一夜未归。
萧瑾岚有些不敢置信,心下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来,早早起床,却憋着一肚子火。她拉开房门之时,外头一个人也寻不见。
萧瑾岚披了件单衣便往外走去,途中遇见了用完早膳正在练剑的梓奇。她想问燕昭寒的下落,不知怎地,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怎么早膳也不给我送去?莫不是你们殿下不准我吃他府上的东西?”(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