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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高挂,越过太子府的高墙,照融满地晨曦凝结的寒霜。
窗门被打开,在侍女的搀扶下,面色沾染上些病态苍白的太子殿下披着带绒的披风,缓缓走到门外,抬眸向外遍布流云的天际而望,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轻声开口道:“他还没到么?”
嗓音低沉,显得有些低落,不日前被立为储君的燕简,纵然行事较之以往温和避让了许多,却也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哪像此时,面含病态,举手投足皆显迟缓的消沉。
侍女心里一阵酸涩,却还是恭敬地答道:“桑可大人既然应下,想必不会食言。”
太子殿下闻言,却忽而笑了一下,道:“他可不是什么守诺的人。”
话音落,脑中便又想起这些时日接踵而至的事,灰蒙的眼底陡然掠过一道略显幽暗的诡异。
桑可来到太子府,出现在他眼前时,恰好一道冰凉的秋风拂过,吹起他额前的刘海,精致的容颜与轻含着笑意的眉目,刹那间晃了燕简的双眼。
“太子殿下。”少年一袭单薄玄衣,身形削瘦,面目含笑,自若从容。
“依稀记得初见时,你还是不到我肩膀那么高。”那时的桑可,还是个只会颤抖着求他庇护,强行忍着痛苦也不吭一声,沉默而单纯的小孩儿。
怎料如今他已是喜怒皆不形于色,万事万物皆泰然处之的人物了。连他身旁的人见了都需行礼,也许那背后翻手风云、手掌棋局之人,便是他也未可知了。
而他却总是被那一声声的“主人”所蒙蔽,便如现在——
“主人说笑了,我现在也比不得主人高。”桑可莞尔一笑。
这话倒是事实,他身量较之身形极为高挑的燕昭寒和燕简等人,确实不算多高。然而,燕简此言,又岂是这意思?
桑可装傻充愣,燕简只深深地盯着他良久,旋而对上他漆黑不见光亮的眸中,轻笑一声,朝他伸去手,道:“我还是你主人,你会帮我的,对么?”
桑可眸光扫过他的手,眸光幽幽,随即挑眉一笑:“自然。”
言罢,便以搀扶的姿态接过他伸来的手,只是腰身不曾弯一下,除去他言辞中的恭谨,此时再看,倒确实看不出一丝作为下属的谦卑。
倘若忠心,又怎会有这般的态度?倘若他尚有一丝惧意,也不至于这般有恃无恐。
燕简神色不明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往日少年这般,他都自以为是自己的刻意宽容忍让,少年才会如此,而他也不会去计较。而如今……
汶逸郡王与皇后满门尽灭,不是独剑山庄的手笔,前几日大殿上的指认,却又是那般的巧合……
为何燕昭寒如此及时地准备好一切,仿佛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燕简心中止不住地存疑,却也只能强行压下。手中势力被一削再削,人又被父皇禁足于此,除了桑可,暂且还有谁能助他与燕桓抗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