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夫人不会喜欢心机深沉的阿萝,靖王真是门儿清,更何况,宁国公太夫人也不会容忍长房再三将南阳侯庶女给带进国公府。
“可是六姐姐,六姐姐……”
阿妧觉得自己真的没有法子在阿萝不知会不会吃苦的情况下,自己在国公府里过快活幸福的日子。
“你放心。乐阳挨了打,在侯爷面前丢了脸,日后只会更贤惠。”
如何贤惠?当然是玩儿命对阿萝这个别的女人生的女孩儿更好才是。只怕日后乐阳待阿萝要越过她亲生的阿妤,好来在南阳侯面前讨好。
毕竟,乐阳郡主拿的可是善解人意的人设,哪里敢如同南阳侯夫人一般不把小傻子当回事儿呢?见阿妧惴惴不安,靖王垂了垂眼睛,摸着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你姐姐在外疏远你,才是对你好,也是……对她好。”
只要阿萝在外表现与乐阳郡主亲近,乐阳郡主才会安心善待阿萝。
“真的么?”阿妧什么都不懂,可是她却很信任靖王,看着靖王那黑沉可靠的眼睛许久,她抿了抿嘴角,一边掉眼泪,一边抽噎地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
“相信殿下。”如果靖王的话都不能相信,她还能相信谁呢?
“别哭了,哭得本王心都碎了。”靖王就有些心疼地说道。
明明是一只圆滚滚天真可爱,喜欢打滚儿撒娇的团子,这才是靖王殿下最喜欢的不是?谁知这团子哭得眼泪吧唧的,那叫靖王殿下瞧着,简直天打雷劈了好么?
这世上的团子们不都应该快快乐乐地做团子的么?!
十姑娘突然觉得自己哭不出来了,嘴角抽搐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英俊少年。
她觉得有点儿懵。
心,心碎?
只是见靖王一脸沉稳地陈述,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误会了靖王殿下对团子们发自肺腑的爱护,此刻怔怔地看着靖王,慢慢地点了点头,却还是低声说道,“那六姐姐往后可怎么办呢?”
她并不像是传闻中那样痴傻什么都不明白,靖王也一点都不怀疑,耐着性子安抚她,见她眼睛都红了,便放低了声音,伸手将一旁早春的花儿掐下来一朵放在她的手中说道,“女子一生,长于母家,生与夫家。她在侯府可以无忧,日后她的婚事,我也会为她斟酌。”
为了团子的快乐,都值得!
靖王军中有的是青年武将,分一个给阿萝,保证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安乐,叫阿妧放心也是可以的。
小团子圆滚滚的大眼睛一下子就张大了。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三包?
“真的可以么?”能被靖王认可的武将,一定会是个优秀的人,也一定会是人品值得被托付终身的人,阿妧就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
她扭着小身子好焦急的样子,靖王见她胖嘟嘟一团,却只在意阿萝,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对阿萝的嫉妒,一边在心里给这个竟然敢用眼泪与可怜勾引自家团子的美貌少女画个大叉叉,一边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放心,必定是最好的人。”
往后给阿萝挑一个最优秀的武将,回头就叫这武将滚去戍边,才不会叫狐狸精在团子的面前招摇呢。他心里冷哼了一声,见小团子抓着自己的衣襟无限依恋,大手就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抹了抹。
“日后,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只来告诉本王,不许一个人哭。”
团子们都需要爱惜。
“知道了。”阿妧垂头扭了扭火红精致的小衣裳,突然脸色一白,小手儿不动了。
“怎么了?”靖王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爪子。
“我……穿了红色。”想到阿萝穿的月白,阿妧的脸是当真苍白了。她终于明白阿萝为何对自己欲言又止。那是因为,阮姨娘才死了,自己却没有如同阿萝一般穿素净的颜色。
想到这里,阿妧就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想到自己这入了国公府的一日,看似欢快,实则轻狂得忘乎所以,就觉得浑身冰凉。她把自己急忙缩进靖王温暖有力的怀里,声音嘶哑地说道,“姨娘……我不该……”
她并不埋怨宁国公夫人或是阿宁给自己穿了大红的衣裳,因为对于宁国公夫人来说,一个姨娘的生死,本不是她在意的。
她只是自责自己,哪怕阮姨娘当年爱护的并不是自己,可是自己得到了这个身体,那就应该为阮姨娘守着这最后的孝道。
身上的红色,叫她愧疚得没法面对所有人。
更何况,若她去对宁国公夫人提起此事,或许宁国公夫人想到了,还会对她感到愧疚也说不定。
她不愿因自己叫宁国公夫人对自己感到抱歉,或许还会自责没有想到那些事儿。
因为那都是宁国公与阿宁的好意,自己得到了爱惜,又怎么能挑三拣四呢?
“嗯。”靖王修长的手臂护着阿阮,许久,方才淡淡地应了一声。
“只是,你如今是长房女,不好在姨母面前穿丧气的衣裳。”不然岂不是克了宁国公夫人?见阿妧垂着小脑袋点头,靖王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几分阿妧看不见的心机低声说道,“只有一个办法,叫你可以穿几天素净的颜色,也叫姨母不会因此自责。”
见阿阮抬头期待地看着自己,靖王紧了紧怀里软乎乎的小团子,轻声说道,“你只要对来本王的王府小住几日。在本王府中,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尽了心意,又不会冲撞姨母,更不会叫姨母为你担心。”
阿妧呆呆地看着眼前一脸正义的靖王殿下。
“眼睛也红了,不想叫父亲担心。”她垂着头小声儿说道,算是默认了靖王的提议。
她一答应,靖王的嘴角就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他眼底充满愉悦地摸了摸团子的小脑袋,慢吞吞地说道,“既然如此,本王现在就带你回家,不必知会姨丈了。”
他说完,见胖嘟嘟的小东西低低地应了一声在自己的怀里缩成一颗球,只有一双小耳朵红了耳尖儿抖来抖去,越发心里痒痒,无声地穿出了南阳侯府,扬长而去。
直到前头院子里,宁国公大人心满意足地批判了自家二弟一番,又见太夫人立逼着南阳侯将乐阳郡主那等同与正房规制的一切的装饰摆件与陈设权威都给拆了,又将管家权从乐阳郡主的手中夺走,见乐阳郡主倒了血霉,这才点了点自己的头,觉得自己为闺女出了一口气。
只是他信手摸摸身边,微微一怔竟没有摸到软乎乎的小团子,心中一凛,霍然看向对面,就见靖王的座位空无一人,一张平凡的脸顿时惊呆了。
“谁偷了我家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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