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唐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嘴角跟着抽搐。
他和靖王虽关系还凑合,不过显然并不十分亲密,此刻看着靖王奇异的举动,林三公子觉得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对了,父皇昨儿晚上从宫里给我传出话儿来,叫我素日里照看阿妧些,不要叫她吃了委屈。还叫我照顾她。”
话说皇帝也蛮讨厌的,大半夜的叫内监上了靖王府的大门,这时候人家靖王已经休息了好么?不能欺负人家夜里没人陪孤枕难眠不是?不过皇帝的叮嘱倒是叫靖王很满意,见宁国公夫妻同时一怔,回头看他,靖王就挑眉说道,“所以,今日本王是来带团子回府的。”
这个就是奉旨养团子了。
“陛下怎么会突然想到阿妧?”林珩不由疑惑了。
他见妹妹小小一只,乖乖巧巧地坐在自己的怀里,犹豫了一下。
打死他也不相信皇帝看上了一颗团子,是不是?
“是因为昨天,陛下说我肖似三公主么?”阿妧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起这个,阿妧一点儿都没有感到自己被当做替代品的愤怒或是不开心。
叫她说,那都蛮矫情的。
反正宠爱都给了,管在他心里把自己当成谁了呢。觉得过得开心,过得美滋滋的就好了不是?
“你不是别人。”靖王觉得皇帝多少是有这个意思,只是见阿妧一双眼睛黑黝黝的,他心里不知怎么一软,就露出几分温柔。
铁汉柔情啥的,其实真的不大合适靖王殿下。
阿妧看着那张挤出一个笑容,然而那笑容却扭曲得叫自己心里乱跳不跳简直要吓死的笑容,却心有灵犀地感受到了靖王的心意。
她如今也下定决心给靖王当一段时间的职业团子,啥时候自己长大了干不动了,能当窈窕小美人儿了之后再退位让贤就好了。因心中稳稳的,她就好奇地问道,“三公主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垂头摸了摸自己胖嘟嘟的小肚皮,就露出几分诧异。
三公主莫非也曾经是一颗胖团子?
“听说小时候和你一样儿胖,还喜欢粘着父皇,大一点儿去跟着显荣姑母去了秀营,十二岁战死,没别的了。”靖王干巴巴地说道。
三公主比他年长,又是跟在显荣长公主身边,他也不大熟悉,只是记忆里是个爱说爱笑的小姑娘。
当初皇帝死了好几个公主皇子的,因此他的记忆早就模糊了。
皇帝这突然提起三公主,也令靖王蛮诧异的。
“巾帼英雄。”阿妧就惆怅地小声儿说道。
靖王一提秀营,她就一个哆嗦,不知怎么就想到阿萝来。
“如今天下承平,虽江东匪患众多,不过都是乌合之众,不会再有当初的危险。”说起来,南朝虽然糜烂,可当真还有些忠臣良将保驾护航,若不是皇帝这一鼓作气冲击而下,内还有南朝皇族内部权臣争斗不休,国都要亡了还在那儿窝里斗,硬生生地撤换处置了几名在前线不利却拼死抗争的大将,皇帝陛下想要横扫南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想到那几位大将,靖王倒是蛮钦佩的,哼了一声。
忠臣良将倒是都以身殉国了,反倒这帮废物皇族腆着脸苟延残喘。
南朝也有节义之士,当初也得北朝敬重。
只可惜叫一些人给毁了名声,反倒提起南朝就都觉得不是好饼。
这叫靖王每每想起,总是有几分不悦。
叫他说,当初就该把这帮南朝废物皇族一刀给砍了。
“那陛下看见我,会伤心么?”看见她就想到早逝的爱女,皇帝一定很难过。
“他糙的很。”皇帝那粗汉哪里有那么细腻的心思,靖王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他若喜欢你,你接着就是,左右不吃亏。”
这么没良心的话若是叫皇帝听见非一口血呕出来不可,然而胖团子还用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
她听了一会儿旧事,小脑袋枕在兄长的肩膀上只觉得很幸福悠闲,摸了摸小肚皮,果然觉得又饿了,捏了一枚火烧轻轻掰开,一半儿自己吃了,一半儿就很熟练地送给了靖王。
见她终于懂得有什么都和自己一块儿分享,靖王的眼底就露出得逞的笑意,决定叫胖团子习惯,日后总是会念着分给自己。这厢和乐融融,然而南阳侯府却已经火上房了。乐阳郡主一脸惊惧地在地上转圈儿,脸上有几道刺目的血痕,可是她也顾不得遮掩了。
昭容长公主兴师问罪而来,又去了宁国公府,听说是因阿妤与容玉交好之事。
乐阳郡主知道得不多,可也知道阿妤当初的确是对容玉用了心思攀附的。
那样娇养傲气的小少年,想要拢住他的心,对于阿妤来说易如反掌。可是若添上昭容长公主,就叫她很不安了。
只可惜如今她被南阳侯夫人压制,风光不再,这府中的下人都是一群看人下菜碟儿的,因此对她也怠慢起来,消息也不及平日里那样灵通,此刻她都焦急了半晌,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这心焦的时候,她也不在意为何这几日阿萝竟然没有来给她请安了,直到一中年仆妇快步进来,急忙拧着柔软的腰肢快步过去,也不叫仆妇给自己跪下请安,连声问道,“到底怎么了?还,还有,侯爷呢?他有没有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胡乱地将一个金倮子塞进这仆妇的怀里。
“可不好了郡主!”这仆妇一转眼就将金子给收在了自己的衣裳里,脸色焦急地说道,“咱们姑娘叫老太太给送到家庙里去了,仿佛是听说长公主想要叫姑娘给她做儿媳妇儿,姑娘却不肯,惹怒了长公主。”
见乐阳郡主一愣,她就大声叹气道,“说是那位长公主府的小公子喜欢咱们姑娘极了,非娶她不可,因此长公主才点了头。您也知道……长公主最重脸面,咱们姑娘拒绝了她,她面上挂不住,老太太正想处置姑娘,自然顺水推舟了呀。”
她装模作样地就抹着眼泪哭道,“可怜咱们姑娘了,这往后去了家庙,耽误了花期可怎么办?”
她哭声一起,乐阳郡主顿时摇摇欲坠,脸色苍白。
太夫人这处置了阿妤,第二个饶不了的就是她呀!
她怎能坐以待毙?
“侯爷呢?!”她如今能依仗的,也只有南阳侯了。
那仆妇顿时哽咽了一下,为难地看着脸色仓皇,不负素日清丽温婉的乐阳郡主。
“侯爷,侯爷说,他忙。女眷之事,全凭老太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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