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突然抽了抽嘴角。
“那阿唐的婚事,我就暂时不提。”
“你也得问他一句可有没有心上人。长公主麾下的都是最好的姑娘,若他当真动了心,其实咱们也放心。”
在显荣长公主面前的都是世家贵女,论门第,论女子本身,都是最好的,太夫人还真的蛮想祈祷孙子在南边儿女将堆儿里给她娶一个好好儿的孙媳妇儿回来。不然这年头儿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就不提别人,只说魏阳侯府的周玉,这两年倒是有些直爽疏阔的名声传出来,为人称赞。
可是当年不是她把阿妧给挠得满脸血,还口出恶言么?
太夫人是真不敢信这些外头的人了。
“那倒是极好的。”若林唐有能耐拐一个女将回家,那南阳侯夫人做梦都能笑醒,她一时眼睛里都充满了光彩,恨不能立时就见儿子回家。
只是林唐远在江东,还是带着反贼一块儿回来,那哪儿有那么快呢?她等了又等,恨不能翘首以盼,甚至两个庶女的婚事都有些顾不得了,还是宁国公夫人瞧着她如今没有心思在筹备婚事上,因此日日坐镇南阳侯府料理两个庶出女孩儿的婚事。
阿妧就觉得母亲累着了。
虽然宁国公夫人一向做事周全,神采奕奕,可是谁挨累谁知道,她心疼自己的母亲,就开了自己的小库房找了许多的滋补的药材来天天给母亲进补,还自己亲手做,竟也习得了一二厨艺。
发现好药材不多,十姑娘想了想,决定入宫来皇帝陛下的内库里“看看”。
“这么说,你姐姐不回来啊。”埋头搜刮了皇帝的库房一圈儿,十姑娘捧着最后的一点儿金丝血燕和什么大朵大朵的雪莲肉桂鹿茸啥的,包了一个大包裹眉开眼笑地背了这大包裹蹒跚着走出了皇帝的库房。
她小小的身子却背着那么大的一个滚圆滚圆的包裹,就跟一只小仓鼠似的,皇帝陛下也不怎么心疼这些药材,见她艰难地两只小爪子抓着系在胸前的带子,就伸手给她解开自己提着。
刚刚搜刮了这皇帝,阿妧也不好意思卸磨杀驴,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皇帝走。
她开心得眼睛都弯起来了。
见她真心喜悦,皇帝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又贼兮兮地凑过来。
“不回来。”阿妧摇了摇小脑袋。
皇帝陛下和十姑娘一块儿叹气。
阿妧叹完这口气,侧头目视皇帝。
皇帝就有点儿尴尬了。
“那个什么……朕不是看你许久没见你姐姐了么,你一定很想她,是不是?”老脸一红,皇帝勉强为自己辩解了一下,见小姑娘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自己,他咳了一声,紧张地抓着这大包裹就低声对阿妧问道,“对了,你姐姐也是能嫁人的年纪了,有没有想过嫁给什么样儿的男子?朕给她赐婚啊?”
他一副对阿萝十分痴心的样子,只是阿妧见他并未想着把阿萝搜罗进后宫,就很放心地摇了摇头说道,“这得问我姐姐。”
“对对对,得问你姐姐。”皇帝连声说道。
看他吭哧吭哧的,阿妧倒是有些同情他了。
这后宫三千妃嫔,还非要在心底惦记个不能得到的姑娘,心里苦吧?
不过活该。
她想到之前太夫人说过的南阳侯夫人在家守着家门日夜担惊受怕的可怜,最先想到的,却是皇后。难道皇后那些年就没有为皇帝担心得夜不能寐么?
更何况南阳侯夫人好歹还有个很好的婆婆,可是皇后却要稳固后宫,还要帮助豫王来压住前朝,那得花多少的心血?然后这皇帝陛下就喜滋滋地带着美人儿回来了,这换了个强势些的皇后,捅死皇帝自立为……捧儿子做新君都有了。
“陛下,我曾经看书的时候有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
“什么话?”皇帝急忙问道。
阿妧顿了顿,小脚儿默默地碾着面前的地上。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的。”她小小声儿地说道。
“这是啥意思?”皇帝顿时就茫然了。
打打杀杀皇帝在行,可是这念诗啥的……
“你作的?听起来很有才气啊。”
阿妧无语地看着这皇帝,深深地觉得赵贵妃的不容易,这诗情画意地伴君这么多年,硬是没把皇帝给熏陶出来啊。
“总之,这句话最合适的就是陪伴自己,风风雨雨都陪着自己经历却不离不弃的人了。”阿妧见皇帝点头,其实还是一副没懂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失望。
她一失望就转身哼了一声撇开了皇帝陛下走了,走了几步却又转回来,抢过了皇帝手里的大包袱又背在了自己的小身子上。她也知道自己这般任性,乃是仗着皇帝喜欢他,不舍得骂她,因此才会这样轻狂,可是这一刻,她突然就想把皇帝给丢下了。
满眼的美人儿如花,可是哪一个能别得上年少相伴,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的皇后呢?
她撇开小短腿儿就走了,仿佛入宫一趟就当真是为了给宁国公夫人拿些珍贵的药材,可是之后许久没有入宫,皇帝陛下就受不了了。
虽然不知阿妧是因为什么别扭起来,可是皇帝陛下却想念她,反正对小姑娘低头也不丢脸,他就亲自叫人来请她。
阿妧本觉得自己甩了皇帝的脸有些不安,如今见皇帝竟然没有怪罪自己,就十分感激地进宫去了。
宿命的对手再一次相聚宫中,电闪雷鸣,五星连珠,千年难遇。
在这激烈碰撞,日月无光的时刻,京外,已经长成为英俊磊落的男子的林唐,看着遥遥的城门,目光复杂地垂了垂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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