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郡主想得挺美。
六皇子的确很好,可是如今她不过是南阳侯府一个寻常妾室,乐阳郡主也够不上六皇子不是?
别因为人家小透明儿就不把皇子当皇子啊。
然而想到阿妤的才情美貌,乐阳郡主的心就活动了几分。
她如今早就失宠,南阳侯都已经不理睬她了。
可是想了想,若阿妤能嫁给六皇子,那自己在南阳侯府就继续有了体面。
无论是南阳侯还是南阳侯夫人,不都得对六皇子妃的生母刮目相看?
阿妤……六皇子又怎么会不喜欢阿妤那样的美人?
阿妤可是南阳侯的女儿啊。
想到这里,乐阳郡主只觉得振奋,就往南阳侯的书房去了。
巧的很,南阳侯夫人也在。
丈夫最近的心情不好,南阳侯夫人自然也知道。
她心里多少是埋怨阿萝与阿妧的。
这姐妹俩闹着要过继,闹得满城风雨,如今令南阳侯府已经成了京中笑柄,不少有嫉妒南阳侯这几年风光得皇帝宠爱的人家儿,都会含沙射影地时不时问南阳侯一句,庶女们都过继出去,是不是觉得南阳侯府都轻松了?
只是南阳侯压着一个没用的庶女阿妤宠上天,却将两个最出息的过继出去。
无论是靖王妃还是欣荣伯,这两位在京中炙手可热,可南阳侯把宝石当瓦砾,却将鱼眼珠子当成珍珠。
这是不是也证明,南阳侯夫妻有眼无珠呢?
南阳侯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不恼火才叫见了鬼。
且因阿萝闹得不像,她连给林唐说亲的时候,都因此受到了挫折。
“侯爷,不过是一个庶女,走了也就走了。不能托庇在你的膝下,是她自己没有福气。”见南阳侯脸色最近一直都很晦涩,南阳侯夫人心疼极了,急忙将手中的鸡汤托在南阳侯的面前,在他抬起的冷冷的眼中努力柔和了眉眼儿说道,“侯爷还有阿唐,还有阿姣与阿馨,他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若侯爷心里不痛快,回头我叫两个丫头带着小外孙们回来,侯爷你……”
“你想做什么?”南阳侯冷冷地问道。
南阳侯夫人一愣,脸色顿时就白了。
“我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南阳侯忍耐地问道。
他的无情,令南阳侯夫人痛彻心扉,又觉得满心的苦闷。
许久,她美貌依旧的脸上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泪来,见南阳侯都不接自己手中的鸡汤,只将这汤放在一旁,伸手握住南阳侯粗糙的指尖儿,低声说道,“我知道侯爷是怨我当年骄纵任性,说错了话。可是侯爷,其实我那时不过是抱怨抱怨,并不是当真嫌弃了你。若我当真看不起你,又怎么会嫁给你?你是我选择的男人,若不是对你心动,我为什么不去嫁给……”见南阳侯脸色难看地看着自己,她急忙吞了余下的话。
可是难道不是这样?
若不是当真喜欢极了南阳侯,她怎么会连他是个不能袭爵的次子都不顾?
她早就嫁给宁国公了。
这么多年跟他顶着,跟他冷言冷语,不过是因她心里还有他。
见她伤心地看着自己,南阳侯就慢慢地勾了勾嘴角。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这份厚爱?”他讥讽地问道。
这如同利剑一般的无情的话,刺得南阳侯夫人鲜血淋漓。
“我已经跟侯爷认错,日后再也不会如此,侯爷,我们往后好好儿过日子,就跟从前一样,好不好?”
南阳侯夫人只痛改前非,想着自己日后与丈夫好好儿过日子。这么多天以来,她也都想明白了。
与夫君怄气算什么?不过是便宜了别的女人,怨不得当初宁国公夫人劝她不要那样傲慢。她已经知道错了,想到曾经与南阳侯的美好时光,就忍不住心里生出憧憬,眼中明亮期待。然而南阳侯看了她许久,却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去,冷淡地说道,“覆水难收。我当年与你已经情绝,我以为你知道。”
南阳侯夫人猛地捂住了心口,只觉得疼痛得厉害。
泪眼朦胧里,那男人的表情都变得模糊起来。
可是那声音真的很冷酷啊。
一直冷到心底。
他怎么可以在她都回头的时候,却依旧如此冷酷?
若说这世间谁最能伤害到她的心,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我已经爱上别的女子,你又有儿女傍身,往后等我死了,整个侯府也都是你们母子的。我也算对得起你。日后就这么过吧。”南阳侯冷淡地说道。
他就仿佛是岩石,面对她的百般示好,却没有半分触动。
南阳侯夫人本就是一个骄傲的女子,做小伏低,尊严都不要来央求他,不过是因心底还念着当年的恩爱。
可是当南阳侯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她的心一下子就裂开了。
巨大的愤怒,还有绝望之后的怨恨,令她的脸被怒火烧得通红。
“心爱的女人?你在说乐阳?”见南阳侯抬眼冷淡地看着自己,南阳侯夫人只觉得此生再也没有这样厌恶怨恨乐阳郡主母女,恨到恨不能将这夺走了自己丈夫的女人给千刀万剐。
她尖声叫道,“不过是个南朝贱婢,为了荣华富贵爬上你的床的下贱女人,你却捧在手心儿上,把她的那个庶女给当做掌中宝?她又算得了什么?比得上我什么?!宫里头赵氏都给废了,陛下都明白过来与皇后娘娘重修旧好,,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她对你又何曾有半分真心?!”
当然,南阳侯夫人显然不知道,皇帝陛下想重修旧好,皇后娘娘不侍候呢。
“我不在乎这个。”南阳侯冷淡地说道。
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南阳侯夫人顿时就气炸了。
不在乎?
乐阳郡主对他是不是真心,他都不在乎?他就爱她爱到了这个地步?
那她又算什么?
她的儿女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岂不是成了笑话一样儿?
“原来如此。”南阳侯夫人踉跄了一下,扶住了身后的椅子,一双手指甲用力地刺进掌心,惨然地说道,“我本以为,你我之间不过是当年的误会。可是原来你早就别爱她人。”
她抹了一把眼泪,抢走了放在南阳侯面前的汤碗,就冷笑着说道,“只是你也不必得意。你出去问问乐阳是什么名声,阿妤又是什么名声。她再骄横,赵氏也倒了。不过是一个南朝贱婢,日后自然是要在我的手下讨生活。你要阿妤嫁到好人家去,还想叫她有好名声,只怕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