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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秦蕙低着头，语气紧张的开口道，“王伊宁，你觉得…‘何婉霄’前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

王伊宁疑惑道，“怎么又讲起她了？秦蕙，你到底…”

“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啦…”

秦蕙当即打断道，“呐，你就当我有些心事、晚上睡不着，想找你出来聊聊天，行了吧？反正现在咱们已经脱离危险了，你用不着再这样时刻警戒着啦…呢，你坐下来、坐下来…”

王伊宁看着秦蕙，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月光朗照，夜风沁凉。

溪流静涌，蝉虫鸣响。

周围一切这些既平静又嘈杂的微妙气氛，让正在与王伊宁对视着的秦蕙，无时无刻不感到愈发紧张，甚至很快，两颊都开始浮现了红晕。

看着师姐的反应，顿时，王伊宁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随即原地坐了下来。

然他却是一点也不感到紧张，只有平静的继续看着师姐。

“何前辈…”

在细思一阵后、便见王伊宁开口答道，“就我所对她的了解来看，当今江湖，论武功，她是当世一绝，屈指可数的女高手，更是位列‘阴阳八龙杰’的唯一女子；”

“论美貌，两位武林高手都曾苦苦追求她，甚至因她断臂、为她而死的都有；”

“论忠义，早年行侠成名之义举，后来至死为四王爷效力，亦值得称赞；”

“论心志，她对自己一直追求着的师父、也始终不曾变心，为他终生未嫁…总之，是位可敬的前辈，但就是…”

秦蕙疑惑：“但是什么？”

“就是她…太痴心于吕前辈了。”

王伊宁轻嗤一声应道，“这种痴，或许也与她顽固、高傲的性情有关吧，呵，在我看来，就像练功时的‘走火入魔’一样。吕前辈也是看准了她这一点，才与我设下这一计的。”

“若不是她实在过于痴心…如此简单的计策，应该自己早看出来了才对。”

王伊宁说罢，细思片刻，又轻叹了声、摇摇头说道，“只是没想到…她这一被激，竟能如此激动…原以为她只是会罢手而已，没想到她居然会先帮四王爷逃走、又再自行了断…”

“唉——”

秦蕙听到这、遂也长叹了一声后，抬起头来、看向了天上明月去。

过片刻后，她便转看向王伊宁、继续说道：

“昨天早上…何前辈自尽，不禁让我想起了水牢之战那晚，曹前辈冲向她去、逼得她出招杀死自己时，似乎是怀着一样的必死之心的。”

“在‘造下杀孽’后，吕前辈的反应，又与何前辈是如出一辙的，这难道…是巧合吗？”

“连着两次…亲眼见证这样夸张的场面，实在很令我内心震动。”

秦蕙叹道，“王伊宁，你还记得，曹前辈死后，何前辈向你所问起的那些话吗？”

王伊宁眉头深蹙：“…记得。”

“是吗？可是那时，你并没有回答她。”

秦蕙继续道，“如果…我现在来问你一遍，你…能回答我吗？”

看着师姐的脸，王伊宁陷入了犹豫。

……

“…不能。”

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神情凝重的应道。

“为什么？”

秦蕙疑惑问道。

“…不知道，很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王伊宁应罢，又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去继续道，“我以为…这样的事，不论如何，都不该是我现在要操心的。毕竟…这几日下来，我们经历得太多了，现在还私自羁押有所谓‘剿匪’之功的三公子及其管家，还要去见他父皇…这很可能，是触犯王朝刑律的。”

“而且…还不止如此。”

“除此之外，我们与四王爷之间，还有一个杀师之仇，一个杀父之仇…更别说阿梅，她还有雁月堡存续之大计的重任在肩…”

“所以谁还能有心思，去想那些事呢？”

“所以…秦小姐，并非是我王伊宁故意要时刻警戒。”

王伊宁转回了身来，“而是…只要那黑翳玿仍存活在世，我就很难再展出笑颜。这些事若得不到解决，我心中…也将时刻留有愧疚，甚至可能…寝食难安！”

“…是吗？原来如此…”

秦蕙听到这，终是神情逐渐黯淡了下来，脸上带着一副愁郁、纠结之色，缓缓低下了头去…

“是的。”

王伊宁坚定答道，“正因见证了何前辈他们几位的故事，我们才必须要更加明白：不能为这样的事陷入痴迷、以致盲目。否则，不仅几时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更可能还会落得…比他们还要悲惨的下场。”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明白了。”

秦蕙站起了身来、平静的应道，“我们…回去吧。”

“…嗯。”

见到秦蕙的反应，王伊宁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对于这个问题，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面对师姐的连番追问，他始终选择了用这些事作为理由、来搪塞过去。

或是不想面对，亦或是不知如何该怎样面对…

凉凉夜色下，风声再度刮响，不知何时，月亮竟被飘来的浓云遮蔽在了后边，只有细微的几道光透下…

王伊宁与秦蕙，二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就这样步行回了驿站去。

……

翌日，二月初三，早晨卯时许。

顶楼，王伊宁房中，只见他正盖着棉被、安稳睡着之际，忽地：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