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徐清收了布鲁音加的东西,倒也没再好意思翻脸,就将他摄在身后,直往拉萨飞去。直等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布达拉宫时才将其放下,返身扬长而去。虽然徐清是收了东西才送他回来,也依然算是一个不小的恩惠。否则若等那布鲁音加拖着残躯飞回去,还不止要碰上多少危险麻烦,能不能保住性命都还不一定。而此处废了诸多笔墨的番僧布鲁音加,日后还有大关节,在此便不细说。
虽然说藏东到拉萨,一来一回不下千里之遥,但在修真者眼中却只一蹴而就罢了。徐清另外还有急事,也未曾去拉萨细看一看难得一见的雪域风情,又往藏东赶去。飞在天上逗弄着白灵,又随手抽出一只乌鸠刺,这才得出功夫好好看看这新得的法宝。就见那尺多长的鸠嘴刺上密密麻麻,刻画的全是蝇头大小的梵文。徐清洒然失笑道:“庵嘛咪嘛哩哄,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个佛门法宝,就算刻上佛纹也是个凶物。”言罢将法力韵在掌上,从那乌鸠刺尾上向前一撸,就把那些刻画的佛纹全都抹去。
却见那乌鸠刺上精光一闪,竟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飞出徐清的掌握!徐清微微一皱眉,赶紧灌注法力压制,许久方自静逸下来。再看那佛纹之下竟还有字:‘乌鸠神鸟显化翎羽’。徐清心中疑惑:“莫非这乌鸠刺也能如同司徒平那乌龙剪一样显化成型?显化之法自比寻常飞剑流光还精妙,那藩僧又为何用佛纹将其封住?”赶紧又将另一只乌鸠刺取出来,将那佛纹消去果然也有一行小字:‘天灵嗜下掠影流光’
徐清上上下下的看着那两只乌鸠刺,心裏愈发的疑惑起来。又四下望去,见周围无人,寻了一处背风的山谷,就将剑光压了下去。简单布置了一个阵法,又让白灵在旁边山头上了望放哨。估计大约万无一失,徐清便静气凝神,将元神侵入了乌鸠刺中。赫然发现其中的阵法布置,竟然比碧目神针也不逊色。尤其在这乌鸠刺的最中心还有两个封禁元灵的所在,不过此时已经空无一物了。
徐清赶紧灌注法力,就顺便将这双乌鸠刺祭炼一遍,正能运用由心。同时心裏亦喜不自禁,暗道:“想不到这乌鸠刺竟还有这等隐藏的玄机,看来此宝也曾经封禁过两只乌鸠神鸟的精魄,但凡使用之时就能幻化神鸟。后来却不知为何原因,那封禁的神鸟精魄竟然没了。”
就在此时天上忽然飞过一列“嘎嘎”南去的雪雁,就在经过徐清头上之时,忽然数声哀鸣便全都坠了下来。徐清还以为是遇了敌袭,幸亏已将法宝祭炼妥当,赶紧起身上望。却只看见落下十多只雪雁,又有数道淡淡的虚影迎来。手上一双乌鸠刺猛地一颤,已经化作两溜绿火脱手而出,在天上一摇就将那些虚影吸纳不见。乌鸠刺再飞回徐清手上,就与刚才完全不同,仿佛多了一股淡淡的生气。
其实刚才徐清一看见乌鸠刺上的佛纹,就以为是布鲁音加的所为却太武断了。原来那些佛纹却是出自藏北一位着名的宗咖大喇嘛之手,其目的就是为了封禁这乌鸠刺。说那鸠盘婆本身以鸟为姓,就有一些异类血统。刚刚出道之时并无那些体悟,总想如何能增强修为加大法力,就练了这双乌鸠刺。那时完全不知上体天心,非但拘了两只乌鸠神鸟的魂魄,还使这乌鸠刺能自动收摄周围的飞禽精魂以补充灵气,端是凶戾无比。只等后来鸠盘婆修为日渐加深,才如梦方醒,感觉这双宝物有伤天和,这才释了其中的两只乌鸠精魂,又亲赴藏北,请好友宗咖大喇嘛以密宗佛法,封禁了吞噬禽魂的功能。
后来这双乌鸠刺又落在布鲁音加手上,他看出拿上佛纹乃是封印,却多次想要解封都未能成功。却没想到天地五行,法术相克,那宗咖大喇嘛用的封禁之法,正好被凌浑所用的道门法术克制。前日一战就将乌鸠刺上的封印佛纹打的松动,这才被徐清轻松破去。其实当初鸠盘婆对布鲁音加盗走二宝不闻不问,也是有意将此物布施出去,也好与他人共同承担那乌鸠刺所造的罪业。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看着手中的乌鸠刺,又看一眼旁处的死雁,也不由心中一惊。上去细细一看,果然身上全无半点损伤,却已经生机全无,早就魂飞魄散。徐清心裏知道这一定跟乌鸠刺有关,也不由得暗叹道:“真是好凶戾的东西!还是等回去给师父看看,若由着它这般收摄飞禽魂魄,只怕过不了几年我就得遭了天诛。”赶紧将那乌鸠刺收起来,又看了看修罗金刀的剑囊,再一算计时辰,只能暂且放弃将其炼化的心思。毕竟此刀乃是魔教至宝,太过凶戾,虽然并不齐全,想要炼化也绝非三五十日之功,别再耽误了霞儿吩咐的大事。
徐清收起宝物飞身而起,带着白灵就直往东方飞去。只见天上碧蓝如洗,地上雪峰连绵,转瞬之间就到了数百里之外。遥遥看见云雾下面就有一片藏族村落,一压剑光便飞落下去。虽说徐清并不懂藏语,但在川边较大的村落之中,都有专职读经的长者。大多都是出去见过世面的老人,自元明以来数百年间西藏都在北京朝廷的控制之下。若曾去拉萨学经,大约能懂几句汉文也并不稀罕,而徐清就很幸运的遇上了这么一位老人。一问灵犀寺的丹增嘉措,那老者顿时就想了起来,指点西北方向二百里有一座立在高山上的大庙便是。只不过前些年主持喇嘛已经换了人选,并不是丹增嘉措了。
徐清千恩万谢别了那老者就直往灵犀寺赶去,想必那丹增嘉措卸下主持之职,也是为了躲避俗事,应该是还隐居在寺庙附近苦修佛法。果然又飞出百十里就看见前方一座巍峨的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气势不凡的喇嘛大庙。鎏金的庙顶直插云霄,四周方圆能有十余亩,只见红墙金顶,同崖而立。门前只有一条通天青石阶极为陡峭,几乎直上直下,贯入寺门,倾微微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这一座壁垒森严的大喇嘛庙,看着竟还像军事要塞更多些。
要说徐清也真来的巧,此刻那大庙山门之处可也真热闹。两边汇聚了不下二十来人,全是红袍黄衣的喇嘛,正在互相对峙。看那精气神应该还都有些修为,并非凡人滋事。
只见那立在山门之前的六个喇嘛全都身材高大,眼神凌厉,个个红脸大汉,仿佛那佛门护教的金刚。手全都按在腰间戒刀之上,肃穆森森,让人不寒而栗。中见为首一个中年喇嘛,手里举着一只黄金法轮,缓缓转动,双眼微阖,仿佛旁事皆不放在心中,红润的嘴唇轻轻念动经文,真有一番高僧的意态。
就在山门之下的对面也拥来的一群,则要人多势众许多,老的少的喇嘛不下十多号。全都面目凶戾,手提戒刀禅杖,怒目而视,仿佛有多大仇恨。
说那庙上为首的喇嘛站在山门之前向下望去,缓缓道:“空桑师兄又何必为难于我!我继任主持之位,乃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法谕,并非我要当这个住持,尔等前来恣意胡闹,莫非真的不将恩师放在眼中了不成!”
对面那众喇嘛脸色一滞,仿佛甚为畏惧那人口中的‘师父’。就见一个年纪稍长的喇嘛分人群出来,想必就是那位空桑师兄,喝道:“央及答措!你也不用动不动就用老住持来压人,如今他老人家已经卸下大位,专心修持灵禅妙法,哪有心思管这些俗事。常言道‘天下事,有德者居之’,你原不过寺中的小师弟,修炼佛法才几年,能有多大本领。当初老住持乃是受了你的花言巧语的蛊惑,这才由着你胡闹。如今我等师兄弟回来住持大局,乃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我看在以往同门学法的分上,劝你不要再一意孤行,免得毁了这一寺的弟子同门。早早让出住持之位,免得玉石俱焚,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