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将庄易让到青石崖上,至于如何互相引见自不必一一细说。待一干繁礼之后徐清开门见山问道:“庒道友从妖尸巢穴内来,不知可有什么良策?昨日我等已经打草惊蛇,那妖尸知道峨嵋派来人了,一定也提高了警惕。”
庄易心裏明白,打草惊蛇的也不只徐清等人,他又何尝没引起妖尸的警觉呢!虽然昨天一番急智化解了危险,同时也让谷辰愈发小心,如今再想起来确实有些立功心切了。庄易虽然璞玉未琢,可他并不犯傻,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他哪会再跟徐清他们说。能顺利夺得温玉则万事皆休,若日后万一盗玉不成,岂不平白惹来大麻烦!
庄易直接漏过此节,写道:“徐师兄直接称我师弟便可,家师临终时曾叮嘱,当今险恶,不可与邪魔为伍,让我归入峨嵋派。且当初长眉真人也曾留言,说我与峨嵋派有缘,日后必当归附,还留了三张灵符,自有需用之时。如今终于遇上了师兄师姐,我也对的起故去的师父了。”庄易知道盗玉还需仰仗于他,才说出这番话先确定下关系,也不怕峨嵋派日后翻脸不认人。
英琼惊道:“什么!师弟竟还有长眉祖师的留书预言和灵符?!”
与此同时徐清搓了搓鼻子,心中苦笑道:“哎!这长眉真人还真是天下第一号大神棍啊!走到哪都不忘占卜演算,好像处处都有他的踪迹。偏偏天下人还都奉之为金科玉律,笃信不疑。到如今也不知到底是长眉真人算无遗策,还是人们听了他的预言之后,都下意识的遵照执行,千方百计将其变成现实。”
庄易赶紧应着英琼之言,从怀中取出一张巴掌大的镶金丝边的黄绫子符录。见上头龙飞文的写满了怪异符号,精赤如血,也不知到底是真血还是朱砂。英琼操手就夺了过来,那庄易还没等反应过来,手上的灵符已经落在人手。他下意识的还要伸手去夺,一抬头看见英琼的脸蛋,才猛地发现有些不妥,讪讪的收回伸出一半的手。
英琼却没在意,只盯着手上的金丝符录,再翻过背面一看,果然左下角写着‘任寿’两个正楷小字。惊喜道:“果然是祖师亲手炼制的符录!”徐清也取来看了一眼,笑道:“咱们这位祖师还真有点意思,炼个符录竟还要属上名字,莫非不好用还能找他退货?”说着又递还给庄易。
英琼拿眼神剜了徐清一眼,她也早知道徐清素来傲物,对长辈权威并没多少敬畏之心。在英琼看来正是因为徐清的浪荡不羁,才会使得教中众长老都看不上他。只不过当着外人面,总不好深说此事。
庄易见徐清轻描淡写就将符录还来,丝毫没有要霸占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了。而且这些灵符马上就要用掉,何必为它相争呢?赶紧叉开了话题,在石板上写道:“据我所知那谷辰虽然练成了僵尸,自由活动全无障碍,但他以地底阴煞修炼而成,必受地煞牵引,每日早晚各有一次‘回死’。大约一盏茶时间全然不能动弹,那时他几乎没有反击能力,只在四周布置禁阵防身。我们若能趁此机会,出其不意潜入洞中,非但能将万年温玉盗来,或许还能趁机就将妖尸斩去,岂不是一桩大功德。”
徐清众人闻之大喜,但转念一想那妖尸谷辰活了千百年,早就人老成精。他既然明知自己‘回死’时身不能动,一定会处心积虑做好防备。尤其昨天又看见了徐清等人,只怕更加小心戒备,要想依此法盗玉,只怕也并非易事。徐清沉吟片刻,又问道:“除了此法,庄师弟可还有其他妙计?”
庄易摇了摇头,写道:“妖尸凶残无比,而且非常厉害,如今又杀了不少生灵,炼了一套玄阴聚兽幡。听他弟子说此宝邪戾非常,现在只差一座主幡就能成功。翌日大成能施放天风地火,亿万兽魂,无论多厉害的修真,落入幡阵之中也难逃脱,最后被冥灵秽气炼成一滩脓水。若等他魔宝大成,并非是我小看师兄师姐,恐怕三仙二老亲临,也难将他制住了。”
徐清却微笑道:“庒师弟无需担心,既然那玄阴聚兽翻如此厉害,要想练成只怕也并非易事,料想一时半会妖尸也难成功。如今我们只需寻思如何将温玉盗出,至于其他琐事,等回了凝碧崖,教祖同众位长老自有安排。”
庄易点了点头,又写道:“那妖尸虽然表面上对我信任有加,传了不少魔功。实则处处提防,就从来不让我接触玄阴聚兽翻的炼制。我对他的了解也仅此而已,除了每日两次‘回死’的机会,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法子。”
徐清与英琼对视了一下,都轻轻点了点头。徐清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姑且一试,不过料想妖尸谷辰生性狡猾,必会在周围布下禁制,只有一盏茶时间恐怕不够。我们还需得想好退路,若万一盗玉不成,也一定要保证全身而退才行。”
庄易赶紧指了指那金丝灵符,写道:“退路问题师兄只管放心,我在妖洞这些日,除了观察妖尸起居习惯,就是探查地形了,裏面大部洞穴来去我都心裏有数。等到进洞时,就将长眉祖师留下的灵符布置在出路上。若万一事情败露,就沿路退出,那妖尸不追便罢,一旦追来必会引动灵符轰击。”
徐清笑道:“好!庄师弟想的周全啊!出自长眉祖师的手笔,若挨上一张灵符,即便要不了那妖尸老命,也够他喝一壶的。”
庄易有些不还意思的笑了笑,写道:“说来惭愧,此计并非我想,乃是一位前辈剑仙的指点。那位前辈还说,此次妖尸谷辰命不该绝,让我转告师兄师姐,万事以盗玉为重,妖尸罪孽深重,日后自会有诛除他的时候。”
英琼问道:“竟还有前辈暗中帮忙?不知是哪派的高人?”
庄易摇了摇头,写道:“那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只见她道装飘渺,身姿绰约,大约是个女子。数次追问名讳,都不曾示下,只说时机一到我自会知晓。”
英琼不由诧然道:“好一个神秘的前辈,竟还是个女子,到底会是谁呢?以师父的性子应该不会与人猜谜,餐霞大师更不会传个道袍……”
徐清见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道:“师姐想他作甚,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喜欢故弄玄虚,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秘密,非要弄得神神道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