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轻轻的将那盖子阖上,又坐在厅中茶几旁边,盯着那黑底红纹的漆木匣子。心中暗道:“教祖和师尊会有如此安排,看来已经应允了赤杖仙姥的提议。而那赤杖仙姥虽然有意将仙宫送给我,大约不会任其归入峨嵋派的门下。看如今这意思没准师父也要借机一同飞升,则我与凝碧崖的联系就更淡……”
想到这裏徐清不禁一阵头大,虽然他比别人还有料敌先机的便利,但如今的一些变化早就超出了他的认知。而且短短四年时间,也不足以让徐清再了解许多修真界的秘闻,更不可能知道正邪佛道之间的恩怨利害,更不用说把此中关键理解透彻。
徐清不禁叹了一声,又将刚才那封书信取出来,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师父所言,顺其自然,只望真有‘直挂云帆济沧海’那一日吧!”然而徐清还并没意识到,就在他为此苦恼的时候,历史的车轮已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西崆峒绝顶上的轩辕法王、野人山长狄洞的哈哈老祖、黑伽山落神岭的兀南公、银蟾湖天孤岛的沙神童子,昆仑山星宿海的血神君、还有暂居东海碧魔岛的妖尸谷辰!这六位分居四海的异派巨擘,全在九天星座之上看出异象。东方苍龙七星宿,闪耀光明势头渐起。西方白虎七星宿,光彩辉煌凌厉依然。二者居然渐渐有东西并立一争雌雄之势。
西域大雪山的天蒙禅师、小寒山的忍大师、倚天崖的芬陀神尼、身在北极冰海之畔的白眉和尚,四位佛法盖世的高僧。铁城山石神宫的血神老人、火神岭神剑峰的尸毗老人、大鬼山恶铁岭的苍虚老人,还有东海大荒山二老,一干道家旁门的大乘者。又及至普天八方的隐世高人,四海十洲的散仙妖圣。皆知星象大变,天机轮转,一股暗流已渐渐涌起。
又至北海居罗岛毒|龙礁上,凌绝冰流沧海上的飞崖之巅,蒲团小几对坐两个女子。海雾升腾隐约看见眉目如画,肩弱体柔,秀发如瀑,腰身如柳。更美是那一双清眸,似水含烟,顾盼流转,皆若有情。在此女对面斜倚在茶几上一个慵懒的绝色少女,生的珠圆玉润,体态丰饶,五官精致,玉质兰心,樱唇轻启,吐含香风。继又举起双臂伸个懒腰,更见纤腰束约,酥胸高耸,身环异彩,光艳照人,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美的了。
要说这两个女子的名头,说出来足以震惊天下。那似水含烟之女便是宇宙六怪之一的辛如玉,此刻若有她旧识,一定会惊诧哑然。只因当年辛如玉受一位前辈神僧点化,三日参悟佛法斩去孽根。早就成了无上禅功,化身一个枯瘦老迈的尼姑,怎么此刻竟又回了当年的旧貌!
至于辛如玉对面那丰|满娇娆的女子就更了不得,便是着名的九天魔女陈紫芹。乃是东晋时就威震天下的着名女仙,还曾与长眉真人结伴降魔,剑术之妙连长眉真人都自叹不如。直至南宋之后忽然销声匿迹,没想到今日会出现在北海罗居岛。辛如玉跟陈紫芹本是闺中密友,二人来往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偏偏赶在此际却不得不让人揣摩其中深意。
辛如玉笑眯眯的望向陈紫芹,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那更盛她三分的酥胸,不禁嗤笑道:“紫芹姐转世一朝竟还带着那累赘作甚。”
陈紫芹懒散的倚在小几上,圆润的小手仿佛没有骨头似的,轻轻衔起茶杯呷一口清茶,便反唇相讥道:“哼!你还有脸说我?不知是哪个前几日还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贼婆,如今又堂而皇之的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复又笑道:“可笑佛门道家皆曰‘脱胎炼神,不可着象’,奈何天下的女儿家有谁能真的舍了这身皮囊?”
辛如玉微微一笑也不较真,就在此时忽见海天之际急速飞来一道遁光,眨眼间已经落到崖上,现身出来一个挺拔健美的女子,面色古铜英气飒爽,头上扎着一个冲天马尾辫,更显干净利索。穿了一身藏蓝色的长袍,也看不出到底是僧是道。一落下就朝二女拜见,口称‘参见师尊,参见师伯’。辛如玉平生只有一个弟子,此女是谁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辛如玉笑着将沈琇拉在身旁,轻轻理顺她鬓角边的发丝,悠然道:“此时三年之期还早,琇儿又何必着急?”屠龙师太沈琇不以为然道:“哼!师父也就嘴上说的轻松,刚才苍穹星象变换,东方苍龙七星宿神光大盛,隐隐与西方成分庭抗礼之势,此等大事谁能熟视无睹!”说着就扣住辛如玉手腕道:“就算师父也难免心生波澜,脉象都跟着变了。”
辛如玉佯做嗔恼的一戳沈琇额头,这时陈紫芹又问道:“琇儿,听说你与那叫徐清的小孩见过?”沈琇摇摇头道:“上次他曾去落凤山跟我讨要毒|龙魂,不过我听师父吩咐并没跟他见面,只相约斩杀三年之内斩杀冯吾那淫徒。”陈紫芹的眼光又落在了辛如玉身上,似笑非笑道:“不知如玉有意安排他去杀一个无关紧要的闲人还有何深意?”辛如玉神秘一笑,伸出一颗春葱般白皙的手指,往左右晃了晃道:“天机不可泄露!”
话音一落正巧北极放出一片七彩极光,与斜在天际的太阳遥相呼应,七色云霞美轮美奂穷极变化。居罗岛外冰流寒海,孤岛绝礁,厉风咆哮,长云变幻,汹涌澎湃,四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