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名琦笑着将徐清让到凉亭中落座,沉吟片刻方始说道:“贤弟,为兄这还有个不情之请……”
徐清道:“大哥有话请讲,有什么用得着小弟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辞。”
李名琦笑道:“这……哎!前日贤弟也见过小女,以为资质可还入得法眼?”
徐清立刻就明白其中含义,微笑道:“贤侄女资质出众,秀外慧中,着实难得的良才美质。”
李名琦道:“也是这些年让我和你嫂子给宠坏了,奈何这棵独苗如何舍得狠心管教!早就想给她觅一良师,奈何旁人总是信不着的。但如此宠溺娇惯下去,日后岂不将这孩子给毁了。此番我与贤弟一见如故,有心托付门下管教,不知贤弟以为如何?”
徐清微笑道:“承蒙大哥看得起小弟,此事原本不当推辞,不过……”
李名琦微微变色道:“莫非贤弟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不便也不用为难,为兄也知峨嵋派家规甚严,有些事贤弟也难自作主张。”
徐清赶紧道:“大哥误会了,若贤侄女真想入我门下,小弟自然是欢迎之至。只不过这其中还有些内情,须得跟大哥说明,否则日后再出差池,恐怕大哥大嫂责怪小弟。”说着徐清就往庭院旁边一处雨榭堂阁里望去。虽然没看见人影,但他已确定任玉珠一定在裏面倾听。
李名琦微微一愣,疑惑道:“贤弟这话怎么说法?”
徐清道:“如今天下是什么形势我也不多讲了,想必大哥也知道去年我峨嵋派才进行了弟子道力大测。而当年长眉祖师还留有预言,说我峨嵋派将有大兴胜的局面。”
李名琦疑惑道:“难道这还有什么不妥吗?”
徐清也不急着回答,又问道:“那大哥可知道东极天蓬山在何处?”
李名琦听得更加莫名其妙,道:“为兄虽然不多在外走动,但天蓬山仙境的大名早就听说。那乃是东方极远之处,赤杖真人前辈的修真仙府,贤弟忽然提起莫非此中还有什么关联?”
徐清道:“此事尚未定论还请大哥谨慎保密!日前天蓬山的赤杖仙姥曾下法旨,言不久飞升便将灵峤宫仙府托给小弟掌管。此中所涉及各方琐事甚多,小弟也不便细说,只希望兄长能细细思量再做决断。”
李名琦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本身就是精明之人,又活了数百年头,怎会听不出徐清话中之意。那么李雪儿再拜入徐清门下,也就存在着巨大的风险。但刚才话已经说出去了,若此时再收回岂非成了趋利避害的小人!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娇笑,任玉珠从雨榭中款款走来,一边笑道:“贤弟说这话莫非将咱们铁堡给看扁了!我夫妻决定让雪儿入在贤弟门下学艺,乃是看重了贤弟的人品修为,至于其他之事便不多想。再说世事无常,天心难测,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再等日后贤弟飞黄腾达,咱们夫妻俩还哪有脸再去锦上添花!”
徐清闻声望去,只见任玉珠微笑从容,不禁暗自佩服真乃女中丈夫,当机立断还胜李名琦一筹。当然也并非说李名琦犹若寡断,乃是身负铁堡上下数百人的身家性命,不容他不多多思量。而任玉珠却只对丈夫女儿负责,二人承担的心理压力也不能同日而语。
同时李名琦也下定了决心,坚定道:“无论如何,只要贤弟不弃,我家雪儿就拜托贤弟了!”
徐清赶紧起身朝李名琦和任玉珠一抱拳,道:“承蒙兄嫂看得起,小弟义不容辞!”至于后来又叫李雪儿出来拜师敬茶一干繁琐礼仪便不细述。晚上李名琦夫妇又设宴款待徐清,铁堡九侠尽数到场。九侠原本多是豪爽的江湖汉子,如今知道徐清的修为,又成了雪儿师父,自然再无人刁难。尤其前日伤在徐清手上的万方雄最是热情,非但不计前嫌还连连称赞,并与徐清频频敬酒,尽显西北汉子的豪爽本色。次日九侠相送谷外,依依惜别之后,徐清就带李雪儿和白灵飞剑南去。
长云天风,浮光掠影,剑光一纵已远去铁堡数百里。李雪儿立在飞剑上,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新师父,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昨天莫名其妙的拜师,现在想起来还仿佛梦中。虽然她也承认徐清的确非常厉害,但也打听清楚知道他才二十多岁。虽然雪儿表面上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实际乃是大明万历年出生,比徐清还大十几岁。面对这样一个小师父,难免心裏别别扭扭的。
徐清坐在剑光之上,举着一只巴掌宽的玉质小耙子正给白灵梳理毛发。白灵眯着眼睛享受,每当徐清稍微懈怠,就“喵”的轻叫一声催促。李雪儿踌躇半天才挪了过去,低声道:“师父让我来吧!”徐清拍拍白灵颈后的长鬃,笑道:“这家伙刁得很,可不会让旁人碰她。”白灵恼恨的叫了一声,回头就含住了徐清手腕,“呜呜”低吼仿佛在威胁不许说它坏话。
李雪儿从小没离开过铁堡,如今跟着一个陌生人远行自然有点紧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出帮忙,却被徐清给拒绝,顿觉心裏发苦怏怏的避在一旁。徐清看出李雪儿因为从小父母呵护,虽然聪明却更单纯,想要讨好新师父,却不知如何是好。徐清不愿见她受窘,一边抚弄着白灵又问道:“雪儿想成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