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苏府!苏府坐落于苏州城北处,地理位置优渥。虽说不比岳林书院那等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苏府所坐落的位置依旧偏寂静。看得出来,这位苏知府比较低调。到了苏府的门口,沈桥身后还跟随着林言和巧儿。林言脸上还是忍不住的担忧:“沈兄,你真的要去见他吗,万一……”“不能见也得见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沈桥脸色比较平静,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可是……”林言还是很担忧。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苏越的惨状他已经很清楚。现在这位苏知府,现在绝对是处于不死不休的状态。若是沈桥这个时候跑去见他,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沈兄,要不咱们再考虑一下吧。”林言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陪你一起去。我怕你一个人去,苏家的人对你不利。”之前林言托他爹找人去说情,事情很不顺利。那位苏知府谁也不见,任何人的求情都不听。现在沈桥要去见苏知府,那位苏知府居然破天荒的愿意见他一面……这目的怎么看着都不太纯。林言非常担心那位苏知府会不会是想钓鱼执法,将沈桥骗进苏府,然后一声令下,摔杯为号,门一关,从院子里跳出三百刀斧手将沈桥砍的稀巴烂……还别说,真的有这种可能。被三百刀斧手包围起来,别说是沈桥,就算是超一品高手来了,那也没得好果子吃。“不必了,他们还没有胆子在这里跟我动手。”沈桥摇摇头,拒绝了林言的提议,道:“你们回去等我就行,等着我的消息。如果……”沈桥停顿了一下,道:“如果两个时辰后,我没有从苏府出来,你们就按照原计划行事……”“这……”听到沈桥这么一说,林言和巧儿更加担心了。两个时辰见不到人,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巧儿连连摇头:“不行,巧儿要跟公子一起,巧儿要保护公子。”“放心吧,我没事的!”沈桥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苏家,苏家的人不敢对我动手的……再说了,不是还有苏越吗?”“苏越如今人还在衙门牢房里,他现在只是成了太监,人还没死。要是这位苏州知府敢动我一根头发,你就去找大当家,让她弄死苏越给我报仇!”如果没有自保手段,沈桥当然不敢一个人进苏府。虽然叶柔竹如今是被关在衙门牢房里,但一个小小的牢房自然不可能关的住她这样的超一品高手。叶柔竹想要进出衙门,比进自己家门都要容易。她现在之所以愿意自首,只不过是不想连累沈桥等人。若她真的想走,没人拦的住。想弄死苏越的话,苏越也绝对逃不掉。这就是超一品高手的威慑力!交代完林言和巧儿这些,沈桥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踏进了苏家大门。门口,早就有人警惕的在门口等着了。“我是来见你们苏知府的人,我叫沈桥!”沈桥出声道。“跟我来吧。”苏府的一位下人眼神很不善的看了沈桥一眼,随即将沈桥带到了一个大厅里,随后人就不见了。之后,就没有人再搭理过沈桥,那位苏知府也没有见到。沈桥一点都着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静悄悄的打量着这位知府的府邸。让沈桥有些意料未到的是,这位苏知府的府邸比沈桥想象中的要简朴的多。跟扬州城那座总督府更是完全没得比。看着周围的环境,沈桥内心叹了口气,看来情报上的内容基本上不假。这位苏知府,恐怕真的不是一位什么坏官。一般来说,有个这样无恶不作的儿子,通常下梁不正上梁有责任,上梁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然而,跟沈桥意料中的不一样。这位苏知府并不是一位贪官,也不是一位昏庸的官员。苏州作为江南经济的大城,能掌握苏州城的官,自然不可能是一般人。无能昏庸者,不可能能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十几年。也正是如此,这位苏知府反而是一位非常有政绩,而且在官场和老百姓口中口碑相当不错的好官。这位苏知府在位十几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老百姓做出了不少的功绩。虽说算不上什么青天大老爷,但也绝对是一位合格的知府。相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四舍五入已经相当于是一位好官了。不要脸一点,都能树功德碑称赞的那种了。所以,当从徐老汉那里拿到这些情报的时候,沈桥感觉有些相当的棘手。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愿意跟这么一位人不坏,还掌握了苏州城实权的知府作对。然而,事情却总不能如他所愿。这位苏知府是一位好官,却也不是一位好父亲。这位苏知府的娘子早逝,之后一直未续弦,而之后他更是将所有的爱全部都给了自己这唯一的独子。也正是因为溺爱,才终于害了苏越,养成了苏越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性格。苏知府没有干过什么坏事,然而他儿子苏越却将能干的坏事,全部都做了一遍。而且,不管苏越干了多少坏事,最终都有他这位父亲兜底。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得以让苏越一步一步越来越放肆。想到这里,沈桥又叹了口气。事情很难。苏越乃是这位知府最宝贝的儿子,能将苏越宠成这个样子,足以看得出他对苏越的重视。如今苏越被叶柔竹打成这样,甚至还让苏家断子绝孙了……这个仇,有点大。这件事情,有点难办!沈桥在大厅里坐了一个时辰。这期间,大厅里面没有来过任何人,仿佛是当沈桥不存在一般,甚至连一杯茶都没得。沈桥也很平静,他知道这位知府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但这样的下马威对于他沈桥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沈桥不急不缓的等待着。终于,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知府大人到!”沈桥目光转身,看见了出现在大厅里面的一位中年男子。两人眼神对视。在苏州大半年,这是沈桥第一次见到这位知府。长相很普通,身上带着几分气势,这是当了多年知府养成的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这种气势即便是他不穿官府走在街上,也能一眼被人认出来。沉默了片刻。沈桥拱手行礼:“知府大人!”无论如何,眼前这位终究都是苏州城的父母官,在没有死皮脸皮之前,基本的礼仪还是需要的。苏知府的目光也静静的打量着沈桥。他早就听闻过沈桥这个名字,前段时间苏州城新开了一家寒醇酒楼,在短短时间里就将苏州城几十年的老店醉仙楼干掉了,听说这一切背后的指使者,就是一个叫沈桥的少年。还有前段时间江南流传的那几首诗词,年纪轻轻才华横溢成为了岳林书院的先生……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都表明着,这个名叫沈桥的年轻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然而,此时第一次见到沈桥的真面貌时,苏洵与眼神中依旧还是一闪而过一丝震惊。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如此年轻。毫不意外,这个沈桥会是一位天才少年!如此年纪便有了这等成就,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过……苏洵与的眼神底迅速闪过一丝阴霾,脸上的神色也阴沉了下来。他苏洵与的独子,他唯一的宝贝儿子,此时人躺在衙门里,生死不明,甚至还被人……他苏家要断后了!而这一切,都是因眼前此人所起。当这个念头涌上来时,苏洵与的眼神中再没有了别的心思。他本不想见沈桥的,他不愿意看到这个人。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要让那个伤害他儿的凶手伏法。让那个凶手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让她为自己的儿子偿命!他拒绝了任何的求情,任何官场上有情面的人来找他,通通被他拒之门外。他现在只想要报仇!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见一面沈桥。他想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将他儿害成这样。他也想看看,沈桥到底想做什么。他目光冷冷的看了眼前沈桥一眼:“你就是沈桥?”面对苏知府阴沉冰冷的眼神,沈桥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受到他的影响:“回知府大人,在下正是沈桥。”“说吧,你来找本官做什么?”苏洵与的语气很不好,脸色也很不善,语气也有几分不耐烦。他愿意见沈桥,不代表他想跟沈桥和解。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我今天来找知府大人你,是为了最近衙门那记起案子来的……”沈桥斟酌了一下言语,出声道:“关于知府大人公子受伤一事,我深感愧疚,并且对于此事表示非常的遗憾……”苏洵与冷眼的盯着沈桥,没说话。“不过,我觉得此事之间,恐怕是有一些什么误会!”沈桥道:“或许,这其中本该就是一场误会……”“误会?”苏洵与冷笑一声:“我儿如今还未清醒,又被你弄进了衙门牢房里,甚至大夫说我儿甚至会失去生育功能,我苏家要断后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一切是误会?!”沈桥平静道:“此事我也知晓,所以我对此表示非常的抱歉和遗憾。叶姑娘在与苏公子冲突之间,的确是有些出手过重。此事,的确是她做的不对。不过,此事最终也是因苏公子而起……”苏洵与打断了沈桥的话,阴冷道:“你这话的意思,我儿如今变成这样,反而还是他的错了?”当然是他的错!沈桥心中冷笑一声。不是他苏越的错是谁的错?一切的起因,都是你儿子自作自受,自己作死!一切的根源,还是要来自于当初苏越看上了巧儿,想要强抢巧儿。否则沈桥也不会去抢他的酒楼,两人也不会因此矛盾杠上。这一次,要不是苏越他来烧沈桥的房子,至于会被打成这样吗?这位苏知府,心里显然是没有一点逼数的。沈桥心里随便明了,但却也不能说出来。“此事的错自然是在于叶姑娘,叶姑娘出手太重,伤了你公子。但事情的起因,却也是因为你家公子!”沈桥望着这位苏知府,道:“苏知府在苏州多年,为官清廉,是非分明。我想此事知府大人心中自然有定论,不需要我多说吧。”苏洵与沉默了几分,冷笑一声:“此事的确算是越儿他主动惹事,这的确是他错了。如今他被你抓进了牢房中。需要赔偿你的损失,我自然会赔偿你。但是……”苏洵与的语气高了几分:“但是,越儿不过是烧你的房子罢了,罪不至死。但是那个叶柔竹,却将我儿打成重伤,甚至还让我苏家断子绝孙……你说,这又该怎么算?!”“我可以赔偿你的房屋,但是你能赔偿我苏洵与一个儿子吗?能让我苏家有后吗!”苏洵与的语气突然上来,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他盯着沈桥,双眼中满是冷意和杀意。对于他这样一位老人来说,子嗣才是最重要的。苏越若只是被打成重伤,那尚且还有理可说。但若是让他苏家断子绝孙,他苏洵与将来有何颜面去见他苏家的列祖列宗?这已经算是深仇大恨了!沈桥深呼吸口气,他也很清楚这一点。他沉默了许久。“怎么,不说话?”苏洵与居高临下的盯着沈桥,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意,和几分不屑的嘲讽,还有……杀意。“你走吧,趁着本官惜才,看你还是个人才的份上。此事你不是主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的责任。但是那个叶柔竹……”苏洵与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她伤我儿,将我儿害成这样。我定饶不了她,谁也救不了她!”沈桥望着苏洵与:“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你觉得呢?”苏洵与冷冷道。“我觉得,事情还可以抢救一下!”等到苏洵与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沈桥望着他,说:“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确对您的打击很大。若是需要赔偿,我肯定想尽一切办法赔偿苏公子。不过,若是知府大人你执意一意孤行……”“恐怕,结果对谁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