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陈默看着眼前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少年郎,有些茫然。这两天许绍为他点评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这点上,许绍还是很坚持自己的原则的,也有些不服气的太学弟子跑来切磋,只是这么早的,还是第一个。太学院的弟子,果然都很闲,只是自己还要去西园,不是太想跟这些人纠缠,如果可以,他想躲军营里清闲几天,话说自己虽然带人打过仗,但不过是县卫,真正的军营,他还没去过呢。“在下杨修,久闻陈兄之名,今日特来拜会。”对方倒没有咄咄逼人的样子,只是很友好的道。“原来是杨兄,弘农杨氏,果然人才辈出。”陈默抱拳一礼道:“只是在下今日尚有要事需办,不好招待,得罪之处,万望见谅。”卢植昨日交代过,西园之事,不得外传,虽然陈默觉得,卢植既然告诉自己,这件事的保密性恐怕没那么重要,但自己已经答应了,还是守信为好,人无信则不立。陈默说完,便想绕开杨修。“陈兄不想知道如今太学院中,众人如何评论此事?”杨修跨出一步,挡在陈默身前,依旧保持微笑,不过这个距离有些微妙,双方脸面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两尺,杨修的眼神自信中带着几分傲气,已经有些针锋相对之意。“不太想。”陈默摇了摇头。“陈兄如此淡薄,修心中佩服,只是既然如此淡薄,又何必去月旦评?而且还是以卑劣的手段,陈兄可知,此举于你仕途而言,有害无益?”杨修看着陈默,微笑道。“第一,我未曾说我单薄,杨兄与我年岁相仿,心性上,相差不大,对于名望,皆为你我渴求之物,我从未掩饰。”陈默有些无奈,认真的看着杨修道:“其二,子将先生立下的规矩是入内者可评,但并未限制手段,在下未必又错,最后,默出身寒门,太学院中,大多数士子若论出身,都在我之上,子将先生给我下了评语,无疑助长我名望,但对大多数人来说,恐怕不会在意我是否真如子将先生所言,而是关注我手段如何卑劣。”顿了顿,陈默止住想要说话的杨修道:“杨兄乃名门望族,四世三公之后,可知人性?”“略有所知。”杨修点了点头道:“只是此事与人性有何干系?”“丑闻总比好评更易让人接受,尤其是在大家都认为我不如他们的时候,会本能的希望丑闻坐实,这个时候,无论在下如何说,都是无用的。”陈默笑道。“此乃小人之言!”杨修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言论:“太学院弟子,皆乃君子,自有其修养。”“太学院共有四万六千八百一十七人,如今身在洛阳的实际人数是两万八千九百二十一人,杨兄是如何确定这两万八千九百二十一人皆为君子?”陈默反问道:“我辈学者,所学为何?”“自是修心、修身、修德。”杨修皱眉道:“陈兄为何有此问?”“以此言来说,只有心身德兼备,方算君子?”陈默笑问道。“自然。”杨修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自己似乎一直在被陈默牵着鼻子走,对方在有意引导自己!“既然需要修,那便是未曾兼备,也就是说,还不是君子,既非君子,便有私欲。”陈默看着杨修,突然笑了,拍了拍杨修的肩膀道:“在下真的有事,今日便至此如何?”“陈兄好辩才!”杨修闻言,点点头,退出一步道:“若有暇,陈兄可愿赏面一叙?”“自然。”陈默见杨修推开,抱拳一礼,转身朝着西园方向而去。“人性?”看着陈默的背影,杨修却是皱眉思索,陈默这番话虽有诡辩之嫌,话题被他引偏了,但不得不说,这番话确有些道理,杨修乃弘农杨氏嫡子,自小长于世家之中,书中虽有攻心之说,也提及一些人性弱点,但杨修却很少认真思考这方面的东西,而且他生长的环境,也很难有机会接触太多人性的阴暗面,此时对陈默这番话,更多的是质疑。……陈默对于杨修的出现,并不是太在意,许绍的评语的确能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但更多的却是好处。他可以确定,许子将在给自己评语之时,根本没有细想,若自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评语或许会让自己名声在短暂的提升之后,迅速变成骂名,可惜,自己并非纨绔子弟,众人的质疑和挑衅,反而会逐渐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名声。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兵权,不需太多,但自己要想凭功勋往上爬,手中至少需得有一定兵权才行,新军是个机会,陈默不想错过,等自己有了军功,这些名声会给自己带来不少好处,至少让自己的仕途走的更加顺畅一些。西园在上西门外,虽非皇宫,却是皇家私产,有士卒看守,陈默有卢植的名帖,却并无入西园的令牌,所以只能托人将名帖送给那位名叫高顺的将领,然后再由高顺派人来接。这般一来一回,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陈默才进入西园,在士卒的带领下,找到高顺。高顺身高八尺,面白微须,身高不满八尺,虽然白净,但却并不阴柔,相反有股非常严肃的气势,那种气势并不让人畏惧,但却不自觉的生出一股敬意。“陈默?”高顺看了看卢植的名帖,随后看了看陈默道。“正是。”陈默不禁站直了身体,对着高顺抱拳一礼。“军中礼仪不是这般行的。”高顺看着陈默道:“本将奉命挑选精锐,不问出身,只看才能,不管你是何人举荐,从这一刻起,你与其他人身份无异,从现在起,到结束,为期一月,若是坚持不住,也不能离开西园,需得等候陛下诏书,否则……斩!”随着高顺说出那个斩字,陈默没来由的心中紧了一下,这种感觉,是梦境训练营中从未体会过的,陈默当即将身体一挺:“将军放心!”“入队!”高顺指了指不远处整齐的队列,对着陈默示意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