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翁,方才多谢相助!”散朝之后,陈默匆匆追上蔡邕,躬身道。“如今朝中,除你之外,也确实难寻良将。”蔡邕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陈默道:“此番前往河东赴任,先去拜访卫士,可惜老夫与卫士有些……无法帮你引荐,不过卫家卫觊,德行尚可,你可去寻他或可助你。”陈默点点头,蔡家和卫家的事情,陈默自然是知道的,蔡邕能让自己去找卫家,足见对自己看重。“今日若是无事,便来我府中一叙吧。”蔡邕看了看往这边凑过来的王允,微笑道。“好,我且去安排一翻。”陈默点点头,朝廷给了他三天准备时间,时间上是很充裕的。不过王允看样子并不是来找蔡邕的,对着蔡邕一礼后,便来到陈默身边:“陈使君!”“司徒有礼。”陈默微微欠身,对着王允一礼笑道:“不知有何指教?”“指教不敢当。”王允跟陈默并肩而行,边走边笑道:“以使君之能,此番出征,必能一举歼灭贼军。”“淳于琼、赵融、夏牟,皆为良将,他们都败了,在下此番未必能胜。”陈默摇了摇头,这还没打仗就夸下海口,那就有些自负了。“不同的,使君这一番出手却是绝妙,竟能说动蔡公为使君出言。”王允笑道。“司徒有话,不妨直言。”陈默笑道。“老夫与河东卫氏有些交情,若使君愿意,老夫不但可说服卫氏助你,同时王氏也可为使君臂助。”王允微笑道。并州苦寒,能够称得上大族的,也只有卫氏和王氏二族,有他们相助,绝对可事半功倍。陈默闻言,扭头打量着王允笑道:“我想定没有这般简单,司徒若有吩咐,可直言相告。”“吩咐不敢。”王允看了看四周,拉着陈默来到一边,低声道:“若使君能在河东得势,老夫已暗中联络关东诸侯,待诸侯起事之时,使君可等董贼将兵出战时,趁洛阳空虚,跨河攻入洛阳,届时允愿为内应,你我合力诛除国贼!”陈默摸了摸下巴,点头笑道:“此事后议,如今默尚未出兵,能否击败郭太所部尚未可知,此事言之过早。”其实陈默现在有些可怜董卓,掏空心思结好士人,但最终这些被他费尽心思拉拢的人,却在想着如何除掉他。王允也没着急,只是看着陈默笑道:“那便助使君旗开得胜。”“多谢司徒,若无其他事情,默先告退!”陈默对着王允一礼,转身离去。“司徒公!”看着陈默离开,伍琼上前来,躬身道:“他是否答应?”“未曾,此人奸猾,心机颇深,届时能否为我所用,尚未可知,可惜那淳于琼,坏我大事!”王允脸上的笑容不见,一脸阴沉道。若淳于琼此番能够得胜,按照王允之前的想法,是让淳于琼率军占住河东不动,他在朝中想办法为淳于琼谋得太守之职,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洛阳空虚,淳于琼等人趁机挥兵攻入洛阳,斩杀董卓及其党羽。谁能想到,八千禁军再加上卫家相助,仍旧被郭太击败,让陈默有了机会。“是否请卫家助陈默?”伍琼问道。“传讯于卫家,蔡邕有意许其女于陈默为妻。”王允看着陈默的背影笑道,陈默这次,不能胜,卫家与蔡邕有隙,他不需明说,卫家也知道该如何做,他可不想多欠卫家人情,之前淳于琼败北,卫家对王允便有所不满了。“此言当真?”伍琼震惊道:“蔡翁他……”“我如何知道?”王允瞪了他一眼,蔡家的私事他哪里知道,但要让卫家帮忙出手阻拦陈默,只有这个办法,皱眉道:“不过蔡翁这段时日与陈默过从甚密。”“下官这便去办。”伍琼答应一声,转身便走。……陈默回到军营,将高顺、满宠、李庆、鲍庚、钟云、余昇以及典韦等一干部将集结起来,将他出任河东太守之事说了一遍。“将军,我部现在只有两千人马,淳于琼那些人八千大军都打不赢,我等如何能胜?”鲍庚挠了挠头道。“打仗,以智胜!”陈默摇了摇头道:“诸位且看,郭太这支人马起于西河一带,却能快速进入河东地界,最快,便是走白波谷,然这一带,却有韩暹、杨奉等白波贼阻道,若说这两支人马毫无瓜葛,那绝无可能。”众将点了点头。“此前打葛陂贼,我便说过,这打仗,战场不能叫敌人来选,而且他们有于夫罗所率匈奴骑兵,来去如风,我等若要追击,很难追上,所以我们先要做的,不是去寻他们决战,得寻得其要害,令他们受我等摆布,夺了主动权,这仗该如何打,就是我们说了算。”陈默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道:“这是这段时间郭太所部大概流窜方向,介山、稷山、桑泉,但我们这一次,但诸位可想过,河东最重要的地方是何处?”“自然是安邑。”鲍庚道。安邑乃河东郡治,论重要性,自然是最高的。“安邑虽然钟繇,但城池坚固,且兵马粮草充足,我若是郭太,但凡有其他选择,便不会攻此城,他们是流寇,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方是上策,而非集中兵马攻城。”陈默摇了摇头。“盐监?”高顺抬头,看向陈默道。一旁的钟云闻言恍然道:“不错,盐监掌管盐池盐务及盐税,河东最大的税赋便是自此而来,若能攻占此处,得益甚至比攻占安邑更大。”“而且折损也少。”陈默点点头道。“所以高顺!满宠!”陈默看着高顺肃容道。“末将在!”高顺踏出一步躬身道。“这里钟云、余昇加上你的三部人马,由高顺统帅,今日便出发,以最快速度占据盐监,获取盐监掌控权,记住,到了盐监之后,迅速收编眼见县卫,由满宠暂领盐监令,安抚民心,将盐监财物控制,记住,我如今为河东太守,无我命令,盐监财物任何人不得擅动,违者……杀!”“喏!”五人领命,对着陈默一礼,各自离去。“典韦、鲍庚,你二人所部随我出征,李庆,你负责后勤调度,立刻前去准备,三日后启程,不得有误!”陈默起身道。“喏!”三人躬身一礼,领命而出。一切安排就绪,陈默没在军营久留,径直离营去了蔡府,不管如何,今日能得河东太守之位,蔡邕出了不小的力气,必须前去感谢一番。“贤侄此番出兵可有把握?”蔡邕将陈默迎来内堂,自有家仆奉上汤水果品。“把握还是有一些,不过朝廷只给一纸诏书,一校之兵,恐怕需些时日。”陈默有些无奈的点点头,随后又摇头道:“且我听闻,那于夫罗亦在贼众之中,默这些年虽也打过些仗,但与骑兵较量却少有,不敢言必胜。”“匈奴兵虽多壮勇,然统属不严,重击必散!”蔡邕想了想道。匈奴人包括如今的鲜卑、乌桓,并没有像大汉军队这样军纪严明,打顺风仗是一把好手,但若遇上强敌,便是各族单于都不能让那些匈奴勇士上马拼命,更多的时候一遇到强敌便会一哄而散。陈默闻言点了点头,但前提是你必须能让其感受到威胁,否则这仗还是不好打。“还有一事,本是这几日欲与你说,但如今你将出征,老夫便先与你说。”蔡邕犹豫了一下道。“蔡翁为何这般客气?”陈默笑道:“但说无妨,默只要能够做到,定不推诿。”“你觉琰儿如何?”蔡邕笑问道。“蔡家小娘姿容脱俗,且温婉贤淑,自然是极好的。”陈默看着蔡邕,心中隐隐有了些预感蔡邕要说什么。“我欲将小女许配与你,你可愿意?”蔡邕笑眯眯的道。“这……”陈默心中早有猜测,闻言倒也不是太惊讶,想了想道:“在下对蔡家小娘是有些倾慕,不过这婚姻大事,还需征得家母同意。”“我已书信往徐州于陈家。”蔡邕笑道:“贤侄不知,当年琰儿不过十三,便嫁入卫氏,本以为是一桩好姻缘,那卫仲道也颇有才学,奈何其久病缠身,琰儿入门不久,便撒手人寰,之后那些事情,贤侄也该知道,自琰儿归来之后,便对婚事有所恐惧,老夫也答应过她,若非她愿意,便不会迫她嫁人。”陈默点点头,难怪当日蔡邕会让他和蔡琰同席,这么说来,那蔡家小娘是看上了自己?摸了摸脸,陈默看着蔡邕笑道:“能得蔡家小娘垂青,自是默之福,只是如今出征在即,也不好再见,母亲那里,默会书信一封。”等他在河东立稳跟脚之后,也准备将母亲接来,虽然蔡琰是寡妇,但大汉对于娶寡妇是支持的,而且门第方面,说起来,陈默都有些高攀,一旦能娶到蔡琰,那对于陈默来说,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两人又谈了一会儿,眼见天色将晚,陈默明日还需去跟人商议粮草辎重之事,当下起身辞别蔡邕,径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