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朝歌战事渐渐落下帷幕,城中反抗的冀州军或死或降,高顺、张济、张绣、崔耿等人陆续来到衙署复命。“陷阵营折损如何?”陈默看向高顺,陷阵营虽然不过千人,却都是不断在军中优胜劣汰筛选出来的精锐,若是放到军中,每一个陷阵营将士那都是能当屯将甚至军侯的实力,损失任何一个,陈默都会心疼,这也是一开始陈默拒绝高顺出战的原因。“战死十三人,伤六十八人。”高顺对着陈默插手一礼道。“受伤将士尽快安排治疗,阵亡将士,命人记录好,战后按照军侯级别对其家眷发放给养,莫要寒了军心。”陈默叹了口气,这伤亡算不上大,但对陷阵营来说,也不小了,毕竟陷阵营穿着全军最精良的装备,拿着最锋利的武器,还是从军中挑选出来最精锐的将士训练而成。“喏,多谢主公。”高顺肃容一礼道。“将士们拼死作战,我自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且去安抚军心。”陈默点点头,一直以来,他不但抓军权,同样也抓军心,这也是陈默能够一直强势而且不担心军队反叛的原因。“喏!”高顺答应一声,转身离开。陈默看向其余众将,沉声道:“朝歌已破,接下来,我军便可直取邺城,诸位且先下去休整军队,接下来的仗可没这般容易;另外那张郃便成孤军,若不想彻底兵败,便只有逃回邺城设防,通知马超,一路紧咬不放,另外庞德也率骑兵沿路追击,我要他未入邺城,兵马便折损过半!”如今冀州的兵马已经全部亮出来了,每少一分,日后陈默攻打冀州便多一分把握,少一分阻力。“喏!”众将各自领命前去休整军队,也有将士前去传令马超,让他盯死张郃,不能让他逃走。另一边,张郃大营,张顗灰头土脸的败退回来,与庞德的一场交战不但未能讨得便宜,差点被庞德给灭了,这让张顗很担心张郃会否责罚于他。不过张郃在得知此事后,反应却并不大,只是温言劝道:“敌军军势浩大,连朝歌城都被破,将军能率部回来已是不易,且先下去休息。”“将军,如今朝歌已破,此处大营已不可久守,何不撤回邺城,以邺城之坚固,便是那陈默兵马再多,恐怕也难攻破!”见张郃并无责罚自己的意思,张顗胆子大了一些,开口劝道。继续留在这里,凭张郃现在剩下的这些人马,如何挡得住陈默大军?“没有这般简单。”张郃叹了口气,一旦陈默的兵马开到邺城下,那对整个冀州的打击是空前巨大的,尤其是还在前线与曹操、袁谭联军作战的袁尚,到时候恐怕就是进退失据,更何况就算自己想走,那陈默会让自己安然离开?“将军且率骑兵赶回邺城,通知高干将军做好防御,陈默大军恐怕拦不住了。”片刻后,张郃看向张顗道。“那将军呢?”张顗看向张郃,皱眉问道。“设法脱身吧,这些军队,若能带回去,邺城也会多一分守住的希望。”张郃苦涩道。打是打不过,撤?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他必须将损失降到最低才行。“末将告退,将军万万小心。”张郃一礼,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必要再婆婆妈妈得了,若再不走,恐怕到最后谁都走不了,现在能走一个是一个。张郃点头答应一声,示意张顗离开。张顗当即点了骑兵出营,准备连夜奔回邺城,只是大军刚刚出营,便见四周突然出现无数火把,同时一支骑兵拦在路上,朗声道:“吾乃西凉大将庞德,冀州陷落,已是早晚之事,尔等还不投降,莫非真要陪袁氏一并战死不成!?”来将正是庞德,受了陈默命令后,便带着兵马在这一带盘桓,夜里更是让人多举火把在敌军退兵的必经之路埋伏,没想到还真逮到了一支撤走的人马。夜色迷离,张顗只见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火把,心中有些发慌,迎面而来的庞德更让张顗失了斗志。打不过,只能退了。“张将军且慢退走!”正在张顗想要退兵之际,却见庞德后方,一名文士策马而出,来到阵前高声呼喊道:“在下杨修,有事与将军说。”张顗犹豫了一下,拱手一礼道:“不知先生有何指教。”“指教不敢当。”杨修微笑道:“只是将军可曾想过自身将来?”“先生此言何意?”张顗皱眉道。“此战朝歌已失,我主大军不日便抵达邺城之下,而袁尚如今尚在与曹操对阵,高干此人,虽也算名门,然其能力却远不及张郃将军,莫说如今张郃将军孤军被困于此,便是逃入邺城,又能如何?”杨修微笑道:“邺城能挡几日?”“无需先生担忧。”张顗冷哼道。“我不为邺城担忧,然将军可有想过,就算尔等能够守住邺城,如今我军与曹军两路合攻冀州,北方还有公孙度,我主麾下太史慈如今业已出兵,进取中山、常山之地,冀州局势已然明朗,便是守住邺城,那袁尚如何与我等相抗?最终恐怕也难逃兵败身亡之下场,将军莫非真要陪袁氏共赴黄泉?”杨修微笑道:“袁氏大势已去,将军还需早做打算!”张顗默不作声,皱眉看着杨修。杨修笑道:“言尽于此,将军且去吧,我等今日绝不相攻,但也请将军莫要再试图突围,否则下一次,便不会如此容易离开了。”“多谢!”犹豫片刻后,张顗对着杨修一礼,调转马头便往大营方向而去。“先生!”看张顗离开后,庞德策马来到杨修身边:“这些话当众说出,岂能瞒过张郃?”“我便是要张郃知晓。”杨修微笑道:“将帅不和,我等要拿下张郃才更容易一些,至于那张顗降或不降,于大局无碍。”玛德,就知道这读书人肚子里都是坏水儿。庞德咧了咧嘴,呵呵一笑道:“那继续守着?”“不必,留下斥候看着便是,我料他今夜不敢再出。”杨修摇了摇头,这边派遣的人马其实并不多,之前那般多是虚张声势,陈默的大军如今还在朝歌呢。另一边,张顗回营后,张郃有些疑惑的看向张顗:“你怎回来了?”张顗躬身道:“营外有大批贼军拦路,末将难以杀出。”张郃闻言皱了皱眉,这陈默是想将自己这支人马也彻底留下么?“既然无法走脱,你且先下去休息,明日再看。”张郃看了张顗一眼道。“喏,末将告退!”张顗心事重重地离开,张郃看着张顗的背影,皱了皱眉,正想休息,却见一名骑将来到门外。“将军,末将有事禀报。”那骑将在帐外躬身道。“进!”张郃点头示意亲卫放行。“喏!”骑将答应一声,大步入帐。“有何事禀报?”张郃询问道。“禀将军,方才在营外,我等虽被拦住了去路,但并未作战,敌军中出来一人,自称杨修,想要劝降张顗将军……”骑将将方才营外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张郃听,虽然张顗曾让他们莫要说此事,但军中骑兵,多是张郃训练出来,又非张顗私兵,怎会听张顗的。“竟有此事?”张郃皱了皱眉,点头道:“我已知晓,你先去休息,此事我自有计较!”“喏!”骑将答应一声,躬身告退。“唉~”看着骑将离开的背影,张郃叹了口气,如今冀州的局势不容乐观,朝歌一破,人心浮动也是在所难免,只是张顗对此事只字不提,甚至下了封口令,这让张郃不满的同时,心中越发焦虑。张顗之事已经知晓,张郃也不怕他翻出什么浪来,但他更担心的是,此刻这大营中,有多少人有类似的心思?想着这些事情,张郃最终沉沉的睡去,不管有什么事,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今夜需好好休息,他可以预见,明天开始,再想睡个安稳觉恐怕就成奢望了。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陈默指挥大军来到张郃大营之外,开始将大营两面合围,放出两路,也算是给张郃一个机会,不过马超、庞德率领骑兵在侧,张郃要真的逃跑,那下场可不会太好。三军列好阵势,陈默命韩凯出去叫降。“儁乂将军之才,我主颇为倾慕,若儁乂将军肯归降,我主愿意向朝廷为将军请得亭侯爵位!”韩凯看着辕门上的张郃,朗声道。“请告知长陵侯,在下乃无德无能之辈,长陵侯之厚爱,在下心领,只是主公待我不薄,怎能相弃?此话莫要再说。”张郃朗声道。“但令主如今败亡在即,将军如此做法,不过愚忠尔!”“是否愚忠,还要看尔等本事!”张郃闻言,冷哼一声道:“休再多言,你若再不走,休怪我手中兵器无情!”“告辞!”韩凯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回归本阵。张郃不降,也在陈默预料之中,当下挥了挥令旗,攻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