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向陈默正式效忠,陈默自然是很高兴的,无论从太史慈的述说还是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能力且不说,赵云为人谦逊,也敢说自己的想法,能力暂时没看到,但好学,有自己的想法,就算现在能力不足,培养些时日,那也是大将之选。至于如何安排,陈默让赵云暂时安排为亲卫副统领,暂时跟着典韦,虽然命数很高,说明赵云本事应该不错,但究竟该安排向哪个方向发展,还得看看,而且赵云初来,若安排重任,一来不能服众,二来也不和规矩,先跟在陈默身边一段时日,大概知道赵云能力后,再行安排便是。对赵云来说,他最开始的理想明主自然不是陈默,而是刘备,毕竟双方当年有交情,而且赵云对刘备观感也一直不错,虽然落魄,但赵云一直觉得刘备是可以成大事之人。但自和陈默询问过新政之后,赵云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像陈默所说的不断重复一样,刘备便是得了天下,恐怕也不过是将大汉从兴盛到灭亡再重演一遍,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刘备虽有抱负,但却并未有过如何施展抱负的想法,更别说陈默这般开创新天地的想法,他敬佩刘备,但如今更敬佩的却是陈默。冀州,随着安平杀官之事落幕,渐渐平定下来,至少明面上,没人再敢与陈默新派的官员作对,陈默的政令在各郡县实施起来容易了许多,当初邺城屠杀的士绅,空出来的田地可不少,而且并不只是邺城周围,整个冀州都有他们的田地,战后有不少被当地士绅吞了,如今陈默却是拿着田契一家家的收回,这些将是陈默以后的官田,有了这些田地,大量的佃户就到了陈默这边。每年三成的税赋的确不少,但却不需要另交租税,余下的粮食是归他们自己所有,这可比在世家豪族当佃农划算的多。在世家豪族当佃农,那几乎九成的粮食都不是自己的,种的再多也填不饱肚子,得靠世家豪族施舍才能活下去,这般一对比下来,反倒是陈默这边的‘重税’更能养活人。而且新政以所占之地来收税,不再以人头收税的制度,也是此前世家豪绅最为诟病的一点,以往以人头收税,世家人再多也没有田多,尤其是那些占据数万良田的大家族,以人头来收自家的税赋根本没有多少,几乎全部的收成都归自己,分出一点来给佃户之后,余下的都是家族中的了。如今这税制一改,等于从他们身上生生割下了一块肉,赚自然还是有得赚,而且还不少,陈默给他们留的利润并不低,但比之从前缩水了不少,而且其他百姓耕作的田地都成了官田,自然不能再行兼并,也就没了扩张的空间,这也是新政从关中起到现在一直被大量士人诟病的原因。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利益面前,谁能不眼红?但经过邺城屠戮,安平杀官之事后,冀州士人也看出来了,这陈默可是个狠角色,一动手不但灭人全家,还要让人背上骂名。安平郡之事,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把剑一般震慑着冀州士人,让他们不敢轻动,更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做什么过激之举。但民间言论,却都在抨击陈默新政如何祸国殃民,陈默在冀州的名声,并未得到任何好转,甚至那些得利的百姓,也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对新政颇为排斥。“别急,新政刚刚开始,只要冀州在我们手中,秋收之后,这个风向就会改变,到时候便是三学创办最佳时机。”陈默看着前来找寻陈默,想要借此控制言论的祢衡,摇头笑道。“但这般发展下去,对主公名声颇有不利。”祢衡皱眉道。“人心就像一座山,你想搬开他,就得慢慢来,通过控制言论,你只会让他们心中这座山越发壮大,反而不利,让他们说出来,比让他们憋在心里更好。”陈默微笑道:“正平也是舌辩之士,可以与他们辩驳,论道,只要讲规矩,我们就按规矩来。”陈默身为主公,不可能亲自下场与每一个人辩论,那样就自降身份,倒不是说不能,而是没必要,反而会让人看不起,祢衡用在这个时候正合适。“主公,那三学之事……”祢衡看着陈默,陈默可是说过,攻占冀州之后,就开始推广三学纪要。“各地书院已经在建立,你此番去游历冀州诸郡,一来是散播这新政之法,二来也是寻一些志同道合之人,他日三学成立之后可入书院授学,书院得有人教授才行。”陈默笑道,关中有蔡邕打下的根基,蔡邕几个弟子都在书院教授,此外还有自家恩师臧洪邀请来的一些人以及陈默自己请来的一批人,三学纪要在关中推广是有着根基和条件的,但在冀州,三学创办的根基并不足够,需要更多人的支持。祢衡此番游走诸郡,算是一次思想上的碰撞,但陈默不信,这偌大天下,就没有人支持这三学之事。“下官领命!”祢衡郑重的点点头,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愿意为了自己的目标付出一切。“此行难免有人想要使阴招,我派人随行护卫,也能保你安全。”陈默笑道。“他?”祢衡看向典韦,一脸的嫌弃。“怎的?不够?”典韦眼睛一瞪,看着祢衡道。“有勇无谋,我怕你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为何。”祢衡不屑道。“嘿,我只管护你周全便是,再说了,连人家算计都看不出,你还有何用?”典韦一瞪眼,看架势,就要动手一般。“好了!”陈默摆了摆手道:“典韦随我多年,他要走了,我还有些不适,不过此番护卫你之人的本事,不在典韦之下。”“哦?”祢衡有些好奇,典韦虽然讨厌,但那一身本事是没问题的,陈默帐下,少有人能与之相抗,能和典韦相比之人,莫非要让太史慈跟自己游走诸郡?“子龙。”陈默对着门外喊道。“末将在!”赵云从门外进来,对着陈默一礼道。“你带三百亲卫跟随正平前去诸郡游说,护他安全,多学、多看,新政不可能是最完善的,需要我等发现诸多问题加以改善,你二人此番除了游说各家之外,也看看新政还有何处不妥,是否适合冀州。”陈默笑道。“喏!”赵云躬身领命,随后又向祢衡一礼。“这位是……”祢衡看着赵云,至少在外表上,赵云不像典韦那般讨厌,不但样貌俊朗,而且气质沉稳,有股堂堂正气,让人容易心生亲近之感。“子龙乃常山人士,自幼随枪绝童渊习武,艺成之后,曾在白马义从效力,一身武艺不下典韦,也懂些兵法,刚刚来投,尚未建功,是以暂任亲卫之职。”陈默笑道。“比那典韦更像个护卫。”祢衡打量了赵云一遍,随后又看了看典韦。“看甚?”典韦冷哼一声,怒视祢衡。祢衡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赵云道:“便有劳子龙将军了。”“喏!”赵云肃容一礼。“此去定要小心。”陈默将一枚令箭递给赵云道:“有此令箭,个郡县太守、县令以及地方县卫皆听你调遣,至于如何用他,便看你本事。”“喏!”赵云连忙躬身接过令箭。“下官告退!”祢衡点了点头,对着陈默一礼后,带着赵云离去,冀州如今怨声载道,他是一刻都不想停留。数日之后,陈默在邺城收到消息,祢衡在信都与广陵名士陈琳为首的数十位名士论道一昼夜,于次日清晨,陈琳吐血,三日后不治而亡……有些凶残了点儿。陈默看着来信,有些头疼,祢衡这一路可不好走了。不过也因为祢衡吸引了大量冀州名士,使得陈默这边轻松了不少,许多政令下达,也在悄无声息中完成。这般又过月余之后,祢衡辗转安平、巨鹿、常山、中山、河间、赵国等郡,这一路上,与冀州名士挨个论道,未逢一败,甚至到后来,祢衡所过之处,冀州名士纷纷闭门谢客,让祢衡难以施展。在这点上,祢衡就有些无所不用其极,对方不出来,祢衡就在当地开讲,点评对方家族这些年功过以及其祖上功过,如何立家……这让许多人不满,先祖之事,岂能让旁人品头论足?于是新一轮的辩论开始。“主公,自正平先生离开之后,先后遇到九次山贼袭击,二十八次不明身份之人刺杀,这般下去会否出事?”邺城,杨修看着竹简,有些为祢衡担心了,不管立场如何,但祢衡是杨修颇为敬佩之人,他不想看着祢衡死在这讲道途中。“放心,会有人暗中相护。”陈默摇了摇头,这次祢衡游走诸郡,他做了完全准备,以确保祢衡安危,但这论道之事,必须继续,他需要祢衡吸引这各地士人注意,同时也为自己进一步树立冀州赢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