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确实是找我的,但是不是阿木,是院办的值班老师。
“你是唐零吗?”
“我是。”
“有一个叫李木子的,说是你同学,门衞刚才联系了我,你有这个同学吗?”
“有有,他怎么了?”
“他要见你。你到院办来一下吧!”
原来,阿木刚刚赶火车到这裏来,因为没有校徽,门衞不让进。他便说他要找文学院的唐零,然后门衞又联系我们院系,接着院办值班老师在班级宿舍名单里找到我的宿舍电话。
我读的是中文,这个专业从一开始的选择,我就是有计划的。我打算将来考对外汉语的研究生,这样就多了出国的机会,也等于多了见到宁的机会。
阿木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我进去的时候,他转过身来看我,脸上勉强地微微一笑。
我谢过值班老师,然后带阿木去学校的招待所。
路上,阿木很沉默,走在我旁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直不说话。
“现在出门很危险的!你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我有些埋怨阿木,“而且你怎么买这么晚到的火车票?”
阿木低着头,小声说:“忽然想到要来看你,然后就去买票,然后就过来,没有想其他。”
“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呢?”
阿木来看我,他这样忽然出现的时候,我确实是开心的。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能担当的起?
我觉得阿木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木忽然站住了,然后直接就坐在了路边。
我陪着阿木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我肯定他是有事发生了。
我没有继续问他,他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坐着,坐了好久。
后来阿木开始小声抽泣,他双手抱头,肩在颤抖。
我愣住了。阿木竟然在哭!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么伤心?难道……我心裏有隐隐的答案,却不敢去想。
我把手放在阿木的肩上,轻轻安慰。
过了一会,阿木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才开始说话。
“我爸爸,半个月前去广州出差,然后就没有再回来。他染上了非典,被隔离,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客死异乡……我今天才知道……”
我终于明白了阿木的冲动,也理解了他这一路上的隐忍,更感动于他在我面前的眼泪。在他悲伤的时候,他所想到的是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