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闭上眼睛安静地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身后有坚实的胸膛可以依靠,钟唯唯很快放松下来,进入梦乡。
夜风吹过,整个皇宫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钟唯唯回宫了?”
韦太后眉头一跳,满眼狰狞:“这回我倒要看看,她要以什么身份入住宫中。”
只要是这宫里的女人,就不能不来给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后请安,只要钟唯唯敢来,她就能让钟唯唯好受!
远处传来婴儿的哭闹声,韦太后烦躁地揉揉太阳穴,怒气冲冲地道:“乳母是干什么吃的?带个孩子都带不好?告诉她,再带不好,就全家跟着去死。”
“是。”翠眉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传话,韦太后再加一句:“告诉他们,这几天全都打起精神来,这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要第一个知道。谁敢玩忽职守,城外乱坟岗子正好差人。”
长阳宫。
胡紫芝坐在灯下翻看账册,她的心腹宫女远香小声道:“这可怎么好?说是不回来的,不声不响又回来了,一来就住进清心殿去,倒叫娘娘不好自处了。”
胡紫芝冷冰冰地看向远香:“我怎么不好自处了?是有人打上门来了?还是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远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去道:“奴婢只是为娘娘担心。好不容易才有点盼头,她就来了,那以后……”
胡紫芝自进宫伊始,就不得宠,重华偶尔出现一次,也不过是看在陈留侯府的面上。
后来钟唯唯离开,把重华和又又托付给她,出于某些需要——有她自己的需要,也有重华的需要,她成了这宫中和重华走得最近的妃子,也是外面盛传的,最得宠的妃子,陈留侯府因此也得到无上的荣光。
但是她很清楚,这份荣光是怎么来的。
是听话,是隐忍,是明事理。
她本以为会这样过下去,直到有一天,钟唯唯再也回不来,岁月改变一切。
但是钟唯唯回来了,虽有遗憾,那她总不能去和钟唯唯说,你为什么没死?
那没有道理。
胡紫芝微微笑起来:“陛下和皇长子,不过是钟彤史暂时寄存在我这里的而已,现在她回来了,我这个受托的人,当然要双手还回去。
且,陛下和皇长子是活人,你觉得光凭一个钟彤史,就能左右他们么?不是,真正能做出选择的人是陛下和皇长子本人。
包括钟唯唯本人,你以为多少事,又是能凭她自己的意愿就能改变的吗?并不是,皇宫就像是一张网,我们这所有的人都是里面的鱼,被它网着,身不由己。”
远香哽咽着道:“可是,您还年轻,总不能这一辈子都这样……”
胡紫芝就问她:“那么你觉得,我和其他那些人比起来如何?譬如说,死去的淑妃,萱嫔,还有活着的恭嫔,林贵人她们,我过得如何?”
远香道:“她们怎能与您相提并论?宫里有什么好东西,陛下哪回也没忘了您这里,她们有什么啊?”
胡紫芝就笑:“那就对了,我付出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对不对?远香,你记住一句话,争是不争,不争是争。所以,你刚才的话,不要让我再听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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