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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侍女给钟唯唯送来了灯烛和饭食。
饭菜摆好,是两副碗筷。
钟唯唯以为是重华要来,便按着他的习惯,先给他盛了汤。却听门轻响一声,几个女官簇拥着大长公主而来。
钟唯唯对大长公主既敬佩又感激,这种时候也只有这个老太太肯收留照顾她们姐弟俩了。
她行了个礼,诚心诚意地上前去扶大长公主:“您来了,总给您添麻烦。”
大长公主看到桌上的汤,就笑道:“这是给我盛的?”
钟唯唯不好说是给重华准备的,顺水推舟:“若是您不嫌弃,那便是我的福气了。”
大长公主落座之后,让她也坐下:“陛下今夜不会来了。先吃饭,我有事儿和你说。”
听说重华不来,钟唯唯很有些失望,默不作声陪着大长公主一起用了晚膳。
侍女撤去饭桌,上了清茶,大长公主让钟唯唯坐下:“你今天受惊了,我以为这天下间的女人,被谋刺得最多的当属我了,没想到出了一个你,也不遑多让。。”
钟唯唯有些尴尬:“我是没想到,要我命的人竟然这样多。”
大长公主道:“因为你父亲当年那个案子,牵扯到的人和事太多了。你挡了太多人的道,人家当然想要取你的命?”
钟唯唯恭恭敬敬地听她训话:“您说得是。”
大长公主沉默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说道:“你做皇后,我是很喜欢的,无论是德才容工,你都胜出他人许多,更不论你的功劳和对陛下的真心,把陛下交给你照顾,我很放心,也很满意。”
钟唯唯扯扯嘴角,这是又要拿她不能生育的事情来说道了?
“不能生孩子,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陛下愿意临幸其他宫妃,留个种,生下来,养在你身边也是一样的,你一定能将他们教得很好。只是……”
大长公主顿了顿,冷声道:“你可会有怨恨?会为你父母族人之死,而对皇家、对陛下、对郦国,心生怨恨?”
钟唯唯道:“要说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那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双亲,族人师兄弟等也是朝夕相处的,他们无错,却要血流成河,一点感触都没有,那不是人。
但是先帝与陛下对我很好,也是明君,我不会把账算到他们的头上,更不会把账算到郦国头上。别人看不起我,我想的并不是要打他两耳光才解气,而是想要堂堂正正做给别人看,让大家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相信你。”大长公主起身要走,意味深长:“你也要记得今天晚上说过的话。”
钟唯唯送她出去,试探着问:“我想去看看钟袤。”
大长公主道:“醒是醒了的,但情况有点严重,需要几个人轮流治疗,我年事已高,身旁也没什么擅长这方面的人。
已经给圣女宫去了信,让她们派得力的人过来。你不要担心,昆仑殿闹得太不像话,估计端仁也会来,一定能让钟袤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