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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河上风声呼啸,雪片像鹅毛一样盘旋而下。
一艘小小的渔船孤零零地在河面上行驶,船夫的斗笠蓑衣上堆满了雪,才刚抖掉,一会儿功夫又堆积起了厚厚一层。
他艰难地撑着船,向船舱里喊话:“客人,风雪太大了,不然找个地儿歇一夜,雪停再走吧。”
船舱里的客人裹着厚厚的棉袍,生意人的打扮,脸十分清秀,听见船夫的话,温和地回答:“我知道风雪大,行船艰难,但我家中老母等着药救命,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实在是害怕河上结冰走不了,还请大哥坚持一下。待到了地头,我家人来接我,我让他们给你三倍的酬金。”
船夫道:“你是孝子,我该帮你,但我手脚都冻得麻木了,咋办?放心吧,咱郦国温暖,这么多年,大雁河只冻上两次,上一次还是神宗皇帝在位之时。”
客人走出来,接过他手里的舵:“我来顶大哥一会儿,走不了,老母亲就只有病死了。”
船夫不放心:“看你如此瘦弱,能行么?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
客人笑笑,稳稳立在船头,催动渔船迎着风雪前行,居然也像模像样。
船夫蹲在火盆边,悄悄打量客人的行李。
小小一只包裹,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想到他说要到了地头,家人来接才能给三倍的价,便将那谋财害命的心思歇了,缓过来之后,就上前去换客人烤火取暖。
二人交替着掌船前行,顶风冒雪,硬生生熬了一夜,那雪居然一直没有停的意思,待到天亮,往岸边看去,只见到处白茫茫一片,就连行人也看不见半个。
再熬着往南前行半日,雪渐渐停了,气温也要高了许多。
船夫坚持不下去,和客人商量:“眼看着这江面是不会再上冻了,寻个港口买些东西打打尖歇一歇。”
客人袖手点头,船停到最近一个港口,听到来往的旅人说道:“听说大雁河上游结冰了,把从昌连城出来的船都给冻住了。”
船夫“哈哈”大笑,回头和客人说道:“客人,你真好本事,居然猜得着那河会上冻。”
客人笑笑,掏些碎银给船夫:“烦劳大哥去打两斤好酒,切些好肉来,咱们好好吃一顿,睡一觉。”再掏一锭五两的银锭:“再买件厚些的棉衣。”
船夫再三叮嘱他不要乱走,这才欢天喜地上岸去了,很快买了东西回来,包裹还在,客人却已经不见了,一问周围,谁都没看见那客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
想起自己的三倍船钱,气得骂娘,跑去一翻包裹,里头居然还有一锭五两的银锭,再数数自己买东西剩下的钱,贪心乍起,也不等寻客人,撑起船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在不远处的一艘商船之上,那位失踪的男客此时披着一件精工细作的狐裘,立在窗口目送着小船远去,轻轻嗤笑了一声。
两个身着锦袍的壮汉低头垂手立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轻声禀告:“郡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一切了,需要先写信告知国内,谦阳帝姬身死一事么?”
“郡王爷”微眯了眼睛,淡淡道:“不必,自有人去报信,当前我们最紧要的是逃出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