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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越来越大,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窟窿印。
何蓑衣腆着肚子,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走着,他失去了功力,怎么也赶不上黄紫和怀恩的行走速度。
那两个也没有嫌弃他,放慢了速度等他上来,怀恩道:“不如我搀扶着你吧。”
黄紫担心他骄傲自尊会不高兴,便道:“好多年没见着这样的大雪了,这个冬天会很冷啊,不如慢走慢聊,别有意趣。”
何蓑衣却是乐呵呵地道:“慢走慢聊倒是别有意趣,只是再这样下去,我的靴子便要被雪水浸透了。”把手交给怀恩:“有劳怀兄。”
他这两天略瘦了些,脸上的酒涡也深了一点,说话带笑,无忧无虑的爽快样子,怀恩还蛮喜欢他的,当即也不客气,托着他的手臂,一使巧劲儿,速度便快了许多。
黄紫见他二人相处和睦,便也暗暗点头,倘若何蓑衣油盐不进、别扭阴沉,那她也很伤脑筋的。
三人离开了主街道,走进七拐八弯的一片小巷,巷里人家住得密集,关门生火取暖,烟熏火燎的,三人都熏得满眼是泪,咳嗽连连。
匆匆忙忙逃离了这一片,拐进相对宽阔清净些的一条巷子,黄紫方道:“既然告了别,天气好些便走了。”
何蓑衣“嗯”了一声,心情略有不好。
黄紫道:“她已经嫁做人妇,心中全无你半点,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她就那么好?不过就是会种茶泡茶而已。”
何蓑衣哂然一笑:“我也不知道呢,听说我爹是个疯子。也许我也是个疯子吧。”
这话没法儿接。
黄紫很不以为然,觉得钟唯唯虽然好看,却也不是什么绝色;气质虽好,也不过如此;皇后的气势也是有的,但还是不过如此。
虽然精于茶道,但也就只能在这种以茶叶为生的方寸小国有点作用,若是去到山外面,到了靖中国,充其量也就能得一个名士风流的名头。
也不知道东方重华、何蓑衣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都得非卿不娶。
想了想,便问何蓑衣:“是不是你们男子,都喜欢这样柔弱文静的女子,不喜欢刚强的?”
何蓑衣一怔,随即笑看向她,黑亮的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明了:“她不是柔弱文静的女子,从来都不是。也许她看着没有您这样刚强能干,但她绝不输给您。”
黄紫淡淡地道:“没看出来。”
何蓑衣道:“那是因为你没和她接触过。”全不管她是否不悦,就是不许她说钟唯唯一句不好。
番邦小国孤女,再怎么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怎能与自己这个皇太女相提并论?黄紫也不计较,哈哈一笑,随意说了几句话,把此事略过不提。
何蓑衣和她一问一答,眼里精光四射,如此傲慢、目中无人,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莫非是那位靖中国有名的皇太女么?
若是,那倒也说得通了。
他看看大雪之下安宁美丽的京城,心中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东方重华以为除掉韦氏、吕氏,再将圣女宫的权势握在手中,找到了对付东岭的借口,就能保住一方太平,让郦国安宁富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