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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初明,风雪不歇。
“不要!”钟唯唯在睡梦中惊醒过来,大叫出声。
“怎么了?”重华从外间大步踏入,身上犹还带着铁血和风雪的味道。
目光如隼一般从屋内扫过,不见任何异常,上前将钟唯唯抱在怀中:“可是做噩梦了?”
钟唯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将手放在左胸上,心脏在里面狂奔乱跳,仿佛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梦里的情形清晰如在眼前,惊恐忌讳之感让她不想开口。
她梦见自己生了一个白胖的可爱孩子,她带着那孩子在花园里晒太阳,牙牙学语,心里说不出来的幸福满足。
突然间狂风大作,天昏地暗,她带着孩子到亭子里躲雨,亭子被雷电袭击,大家乱成一团,不知怎么搞的,孩子突然就不见了。
她疯狂地寻找孩子,有人大声说,在这里!等她寻过去,却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一团,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虽然知道是做梦,但那种感觉太糟糕了,绝望、冰凉、刺骨,她甚至提都不愿提起。
钟唯唯伏在重华怀里,目光涣散。
室内光线昏暗,唯有窗外的雪光倒映入室,冷冷寂寂的,重华身上也是冷冰冰的,她打了个寒战,往被窝里缩。
重华见她病怏怏的,心里担心,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不见发热,这才稍许放心了些。
他把耳朵贴到她的胸前,开玩笑地说:“心跳得如此厉害,是因为一夜没有见到我,乍然见着了,开心的么?”
钟唯唯没心情接茬,转过身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重华就不再言语,蹬了靴子上床,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脊,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过了些时候,钟唯唯终于觉得要安心些了,便揪着重华的衣襟小声道:“我……”
李安仁的声音响起:“陛下,该上朝会了……”
昨天夜里才发生了那么大的一件事,今天的朝会非常重要。是为秋袤洗清冤屈,严惩胡志,拿捏胡家的好机会,万万不可推迟。
重华摸摸钟唯唯的脸,低声道:“等我回来再说。”
钟唯唯不想松手,无比希望他能留下来陪她。
重华见她不松手,安抚地拍拍她的背,亲她一下:“昨天夜里有大事发生,要派兵前去边境应战,等不得,我尽早回来。你再睡会儿,或者去寻阿姐说话解闷。”
“陛下……”李安仁又催了一回。
钟唯唯颓然松手,强打精神:“好。”
重华很快收拾妥当,被人簇拥着出了交泰殿,坐上龙辇去了。
屋子里一下空了,钟唯唯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盯着帐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