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铸颜闭眼说道:“执掌教鞭数十年,终日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都快让我以为这个国家也是蒸蒸日上,但这只是因为外面千千万万被压迫被剥削处于水深火热的民众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罢了……”
“我的目光所及,不过是皇院的清誉。只有你们这些见识过现实的人,才能放眼整个天下。”
“你来皇院,是为了皇位之争吧?”
听到这句话,乐语确信铸颜不是辉耀四衞的人,点头道:“没错。”
这点无需否认,辉耀七宫齐聚皇院,明眼人都知道她们要在皇院里借助某些手段来选出下一任皇帝。
“会死吗?”
“会死。”
“能晚点死吗?譬如说等我这把老骨头倒在教坛上之后……”
“铸颜导师老当益壮,这个要求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我就知道……”铸颜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对着湖心一吐出烟圈:“你们这种人虽然各不相同,但又如出一辙。”
“固执,自傲,天赋异禀,虽然很难被其他人控制利用,但自己却往往主动踏入绝路……”
“用拜狱的话来说,‘我们留着这条命,就是为了在什么时候豁出去的’。”乐语耸耸肩:“当然,这跟我无关,我还等着接未婚妻过来享福,跟拜狱这个老光棍不一样。”
“你是秦孝的学生,拜狱推荐的人。”铸颜忍不住笑道:“虽然我也很希望你能活的长久,但一想到你活久了肯定会给我添很多麻烦,就觉得你还不如早点死算了。”
“这样就算以后看见你的尸体,那我也不会感到太多的悲伤。”
“我只能承诺少给你添麻烦。”
“有意思,秦孝跟拜狱以前给我抓住的时候,最喜欢说这句话。”铸颜摆摆手:“我已经习惯了帮你们这群调皮学生擦屁股啦!趁着身子骨还能动,也不在乎再活动一下……”
他朝乐语竖起一根手指:“一次。”
乐语一怔。
“秦孝陪了我八年,拜狱陪了我二十年。现在他们一个做了旧坟,一个成了新坟。虽然等我下去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对我不敬,但作为他们的老师,我总得做些什么,才能昂首挺胸地探望这些调皮的学生……”
“就当作偿还他们二十八年的陪伴,我可以尽力帮你一次,无论是什么事。”铸颜朝湖里抖了抖烟灰,“当然,我只是一位皇院老师,太过离谱的要求我也做不到。”
“谢谢。”乐语只能这样说:“但我受之有愧。”
“琴老师,你现在还不懂。”铸颜说道:“看着学生成才,看着学生成仁……”
“我以他们为荣。”
“不过,如果你真的没有所求,那我也乐得清闲……”
“等等,我刚好有一个忙,铸颜导师你可能帮的上。”乐语刚才只是谦虚一下,赶紧说道:“刚好跟秦孝拜狱两人都有关系。”
“什么忙?”
“拜狱临死前跟我说,秦孝一直在觊觎圣剑辉耀。然后秦孝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圣剑辉耀就算进入空悬状态,也未必一定要等待二十年才能重新启动……”
“但他们都没调查出取消圣剑空悬的方法。”乐语说道:“我想知道那个方法。”
铸颜没有回答,直至烟灰落尽,月上树梢,他才缓缓问道:“我收回前言,你的调皮程度有过之无不及。我以为你顶多让我帮忙违反法律,没想到你直接让我帮忙造反。”
“盛赞了,我也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乐语试探性问道:“那铸颜导师……”
铸颜长长叹了口气。
“我当初就不该没收秦孝那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