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墓地，弥漫着浓浓的阴雾，死气从土地里油然而生，带着彻骨的寒意。不知为何，这片墓地仿佛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引力，当凝视着它时，只觉得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呼唤着他们向前。

那声音如歌、如泣、如诉……

王业第一个回过神来。

“都别往前走！后退！”他突然厉声道。

众人纷纷被这一声惊醒，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

只有一个人，轻步向前。

是唐小生。

“小生！回来！”王业连忙叫到。

唐小生恍若不觉，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目光空洞，仿佛着了魔。

王业急了，立刻伸出手抓向唐小生的肩膀，可这一抓，却让他愣在原地。

他抓空了。

不是没有抓到，而是抓空了。

当他的手抓到唐小生肩膀时，直接从上面透了过去，就像抓在一团空气上一样。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连忙冲到小生前面，企图挡住她，可是没有用。

小生就像跟他们处于不同的空间一般，径直从他身上透了过去，好像那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不曾存在的幻影。

“这不可能……怎……怎么会……”

王业的喉咙顿时有些干涸。

他还清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小生，把她从白骨精包围的塔上抱了下来。那时她身体柔软的触感还弥留在手心。

他还记得自己连哄带吓，把公主脾气的小生变得听话，那时她孩子气的音容笑貌还定格在脑海。

他还记得第一次面对玄武执明，小生不惜春光乍泄，把他们全部裹进浴巾状的“筋斗云”里，绝地逃生。

他还记得夜闯方舟号的时候，小生把他拽到巨石后，红着脸当面脱下浴巾“筋斗云”，把它赠送给自己。

他还记得自己从天庭公司归来，为没能杀死玉帝而向小生道歉，小生微笑着宽慰着他。

他还记得……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真实，可是怎么会……

王业衝着唐小生飞冲过去，双手并用一顿狂抓，仍然没有用。

唐小生的身体就像一层幻影，没有实体，没有触碰，只有一个越变越淡的影子。那影子不回头地走向那片墓地深处，一步一步，轻盈无声。

“小生……”王业无力地叫了一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包裹着他的整个心脏，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他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顺着小生的方向看去。

透过浓密的阴雾，在整片墓地的中央，依稀可见几个格外精致的墓碑。

最中间的一个上赫然刻着几个大字：

大唐国国师如来之墓。

旁边的几个分别是：

如来派大弟子、大唐国皇妃静氏之墓。

如来派二弟子、大唐国二皇子唐印之墓。

如来派三弟子、大唐国五公主唐嫣之墓。

而看到第五个的时候，王业哑然失声。

上面清晰刻着：

如来派祭祀巫女、大唐国九公主唐小生之墓。

在唐小生的墓碑旁，有一块形状独特的石碑，上面赫然刻着“西天极乐”四个大字。

大字之下依稀可见几行小字，若不是强化过的视力很难看清，上面写着：

“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八苦源于生，始于生，因于生，随生而诞，随死而亡。

故超脱之道，乃忘于生、弃于生、向死而生。

今，吾顿悟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