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戈本市的丹尼尔从没有想过,在自己只有15岁的这个年纪,就要面临着末日的降临。
从他所住的街区,就能看到白色的雾霭如一道巨大的墙立在地平线处,并一点一点地向他移动而来。
三天,预报上说还有三天,这座城市就将被大雾所吞没。
因为大雾影响,富人们居住的南城区已经变成一片死城,家里但凡有些资源和本事的都拿到了避难号牌,优先通过虫洞撤离。曾经作为豪华富裕的别墅群,如今已经停止供电,变得死气沉沉,只剩下一些匆忙撤退时被抛弃的家犬在死寂的南城区声声孤吠。
与狗同样命运的,还有像丹尼尔这样穷人家的孩子,父亲酗酒早早地与母亲离异,只领着低保,每日不务正业,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
回了家除了对丹尼尔连打带骂,就是窝在家里浪费着人生。
有时候就连丹尼尔也会想,像他爸爸这样的人或许被大雾所吞噬是一种解脱,可是……为什么要拖上他?
低保户在虫洞传送上被排在最后一批,他当然知道最后一批意味着什么,他们被抛弃了,被抛弃给冰冷的死亡。
“我……不想死……”
这个念头在丹尼尔心中从没这么强烈过,和他一样的低保家孩子还有很多。
自从避难开始,学校早早地停课了,他们每天都游荡在街头巷角,像一个个行尸走肉。如今他们一起坐在空荡荡的高楼天台上,眺望着人山人海的虫洞车站,那些人都有逃命的机会,可他们没有。
命运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有办法。”
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背后。
丹尼尔回过头,却看到一个胖胖的大小伙子站在那儿,却是保罗。
“好了保罗,面对现实吧。”丹尼尔摇了摇头道,保罗是他一起在这裏的朋友之一,家里同样是个低保户,相当于被确立了死亡通知书。
“丹尼尔!我们有办法活下去!”保罗狠狠地到,然后从背后掏出一把刀。
“你要干嘛?”丹尼尔一惊。
就见保罗把刀子往自己手腕上比了比:“用刀子,把龙卡挖出去!我们就不受系统的控制了!然后……”
他狠狠把刀子在面前挥了挥:“去虫洞站,杀出一条血路!”
“算了吧保罗,这就是你思考了这么久的结果?”丹尼尔苦笑着摇了摇头:“跟你有一样想法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天脑早就加了限制,在你企图砍下龙卡的一瞬间,龙卡就会把你彻底电晕,晕上个几天是肯定的了。就算你砍掉了龙卡也做不了什么,军区派了军队维持秩序,随时击杀意图犯罪者,他们手里都是激光枪,我们手里有什么?水果刀?你想用水果刀跟人家的枪比划比划么?”
“那……”保罗一下子蔫了下来。
“也许我们该认命,如果命运铁了心让我们死在这儿,或许我们没有抵抗的可能……”丹尼尔低叹一声,咬了咬牙,目光紧紧凝视着虫洞站:“可是,真不甘心啊。”
是啊,因为出身而落得年纪轻轻就要等死,换做谁又能甘心呢。
就在这时,他目光中突然映入了一个人。
“怎么!?”那人让他愣在原地,因为那人从虫洞站中走了出来,逆着所有的人流。
丹尼尔揉了揉眼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不错了。
他举起望远镜,认真地眺望了过去,可这一次他看得真切,的确有一个人逆着人流从虫洞站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