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久久的沉默弥漫在这座荒凉的孤岛。

“果然……”

许久之后，神肆才突然发声：“果然大哥哥也无法理解我，这才是大哥哥不愿与我同行的原因。”

“有些事看似是错的，却未必是错的，有些事认为是对的，也未必是对的。”王业淡淡道：“对错这种事，本来也没有定论，每个人的结论都只是在狭隘的当下时期对当下的看法罢了。”

他说着一边伸出手摸了摸唐小生的头发，面对这生命的最后一天，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竟和他一样平静：“可惜，对于谁对谁错，我已经没有余生去争论。”

“谁说没有余生的。”神肆突然道：“我今天之所以来这裏，可不光是来给你们收尸的。我早就料到大哥哥你或许不会愿意扔下唐姑娘独求永生。所以我还有另外一项得意的研究成果要告诉你。”

“什么研究？”王业好奇。

“关于天阙十八般转生。”神肆从虚空处掏出一个本子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公示：“我已经参透转生池的全部逻辑了，某种程度上，转生的类型不能操控，但可以操控其他细节，比如说，转生后的身份。”

“转生后的身份？”王业怔了一下：“你是说，我们真的可以步入神氏的转生么？”

“当然。”神肆“啪”的将书合上：“不光要步入，而且要转生为神氏重要的角色。大哥哥，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能真正与我谈论对错之人，这个争论，我是不会让它就这样终结。现在的你无法完全释放力量，是因为你自出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念训练，但那只是此生，不代表来世。”

听着神肆话中之意，王业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时间了。”神肆突然向王业和唐小生伸出双手，两个无比复杂的法阵出现在二人身上。

与此同时，王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痛，一口口鲜血从他口中不受控制的流出，仿佛决堤一般。

唐小生也是一样，能看到她的身躯开始迅速黑化，那曾经脱落的焦黑再一次回到她身上，那感觉仿佛时间在倒流。

王业知道，这是他们二人的大限将至的表征。

“大哥哥，来世你们会是整个神氏王族身份最重要的人，会拥有最优质的资源和培育，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和能力，一定能够成为神氏的掌舵人。我也会继续走我的路，直到若干年后的今天，与大哥哥您再次相见。孰是孰非，让我们来世再见吧。”

神肆微笑看着王业二人，看不出一丝离别之苦，恰恰相反，那笑容里满是重逢的期待。

王业也同时笑了出来。

“来世再见。”他轻声道。

话音方落，维持着他身躯的最后一丝念力瞬间崩溃，他浑身的长毛瞬间变得一片苍白，像雪花一样飘落下去。

在生命的最后，他听着唐小生嘴裏又轻轻哼着那首歌，眼看着漫天复杂的法阵轮回旋转着，最终……一切消匿于黑暗……

……

不知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无数个世纪，也许只是一秒。

当世界再次出现光明，他目光中隐隐约约地映入一个女人。

那人看到王业，脸上立刻露出无比的兴奋，以及一点松了口气的样子。

“王后顺利生产！是位皇子殿下！”那女人大喊道。

“快带朕看看！”

一个沉稳低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夺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