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中三元,百年难出一个的祥瑞,对这样的女婿景明帝自然满意,对祥瑞的父亲那就更满意了。老甄可是他的得力干将。“回头我探探甄世成的意思。”景明帝自认是个开明的皇帝,直接赐婚这种事并不多。倘若对方不情愿,就算不敢表现出来也没意思,何必强人所难呢。不过他已经想好了,老甄要是露出一点不情愿,他就跳起来拿白玉镇纸把老甄的脸砸花。他女儿样样出色,又是金枝玉叶,老甄要是嫌弃一定是眼瞎!正埋首案牍的甄世成突然打了个喷嚏,茫然揉了揉鼻子:难道又有案子了?景明帝离开后,皇后陷入了深思。虽说福清是到了该出阁的年纪,可皇上突然提起来还是有古怪。难道说又有状况了?皇后下意识望向慈宁宫的方向。一而再再而三,女儿每次出事都与慈宁宫有撇不清的关系,让她很难相信太后是清白的。她不像皇上由太后养大,被情感蒙蔽了双眼。在她看来,不管什么动机理由,结果才是最重要的。福清屡屡受害,难道非要找出个动机才能怀疑太后?也许太后就是有病呢?皇后想着这些,心事重重。她是皇后,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可独独对上太后没有丝毫胜算。想一想,还真是令人沮丧。皇后起身走至窗前,窗外阵阵热浪袭来。她目光投向东边,轻叹一声。只希望等老七夫妇搬入东宫,这宫中能安生些吧。景明帝很快把甄世成召进宫来。“甄爱卿近来忙不忙?”甄世成拿不准景明帝的意思,如实回道:“事情不算多。”许是天热,犯案的都少了。景明帝笑起来:“不忙才好。令郎最近忙么?”甄世成微微抽动一下嘴角,茫然道:“一直那样吧,微臣并没多问。”他儿子不也是皇上的臣子么,皇上问他这些好奇怪。“这就是甄爱卿的不是了,对自己儿子怎么能一点不关心呢。朕听说令郎至今尚未婚配?”甄世成瞬间警惕起来。皇上想干嘛?嘶——皇上该不会乱点鸳鸯谱吧?甄世成轻咳一声:“那小子不开窍,跟微臣说不想太早娶妻。”景明帝不满摇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能全由着儿女性子来?令郎不开窍,甄爱卿难道也不开窍么?就不想早早抱孙子?”甄世成嘴角狠狠一抽。皇上过分了啊,为了满足自己乱点鸳鸯谱的癖好,怎么能这么埋汰他?他儿子不娶妻怎么了,吃谁家大米啦?“甄爱卿?”景明帝拉长了声音,拿眼睨着甄世成。甄世成平复了一下五味杂陈的心情,扯出笑容:“皇上说得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景明帝点头:“是啊,说起来朕的十三公主也到了出阁的时候。”甄世成一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提醒他儿子尚未婚配,又说自己女儿到了出阁的时候,这是想把福清公主下嫁到甄家?景明帝暗示到这里,就不好再说了,端起茶盏矜持喝茶。等了等,甄世成没反应,又等了等,甄世成还没反应——景明帝有些生气了,把茶盏往桌面上重重一放。甄世成这才回神,发挥好口才夸了福清公主一通,回到家中与老妻商议。甄夫人一脸震惊:“你是说,皇上有意把福清公主下嫁珩儿?”见甄世成点头,甄夫人飞快分析起来。福清公主是嫡公主,因为自幼患了眼疾,并没养成骄纵的性子,反而很是单纯,配珩儿还是可以的。对每个母亲来说,毫无疑问,自家孩子才是最好的。甄夫人以百般挑剔的立场分析一番,竟没什么不满意的,迟疑道:“福清公主乃是唯一的嫡公主,下嫁到咱们家来,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相处——”甄世成不以为然笑笑:“你这样宽容大度的婆母万中无一,不管儿媳妇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相处不好?”这马屁拍得甄夫人舒坦无比,眉开眼笑点了头:“既然如此,老爷就答应了吧,也省得以后皇上给你小鞋穿。”甄世成脸一板:“瞎说,皇上乃仁厚之君,是那种人么?”养心殿里,景明帝心情焦灼,连新出的话本子都看不下去了。老甄回府定然要与妻子商议,不知道这事成不成。哼,这事成了皆大欢喜,要是不成……老甄就等着吃瓜落吧。什么,这是公报私仇?公报私仇不是天经地义么,谁家闺女被嫌弃了当爹的不生气啊?好在没等多久,景明帝就等到了甄世成肯定的答复。景明帝雷厉风行,很快就把赐婚圣旨传了下去。圣旨一出,朝廷上下一片震动。甄世成这是撞大运了啊,居然得了嫡公主当儿媳妇。当朝可没有什么尚了公主的驸马不受重用的规矩,以后甄家只会越来越兴旺。想一想甄世成寒门出身,其妻也非大家闺秀,转眼却要当嫡公主的公婆,这可真是际遇难测。一时间甄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道贺者不知凡几。作为尚未搬入东宫的新太子,郁谨也施施然登了甄府大门。至于为何没带着媳妇,开玩笑,姓甄的小子马上要成为他妹夫了,可不能把那小子的贼心挑动起来。以郁谨的身份,自是被甄世成亲自迎了进去,陪着聊天。“恭喜甄大人了,以前我从没想过会与甄大人成为一家人。”甄世成摸着胡子笑道:“下官也没想到。”以前想一想这小子抢了他儿媳妇就心塞,谁想过会成为一家人啊。郁谨啜了一口茶,脸上笑意更深:“既然成为了一家人,那就不用见外了,甄大人说是不是?”甄世成心头敲响警钟,面上不动声色笑着:“这是自然。”郁谨一扫四周,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有件事想与甄大人商量一下。”甄世成示意伺候的人退下,问道:“不知太子有什么事要商量?”郁谨身子前倾,压低声音:“我怀疑太后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