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就完蛋了?”对于从惊愕虚脱的状态中回神,正慌张地打算去通知其他人的富士高哥哥与我,瑠奈姊姊分外冷静地制止了我们。“一定得先做些什么才行。”“要做什么?”富士高哥哥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似乎有意责怪情人在外公尸体面前,竟然还能如此冷静。“你说是要做什么啊?”“这种事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相较于现场男性们的情绪不稳,瑠奈姊姊反而显得十分冷静。模样宛如训诫幼稚园儿童的保姆般,开始谆谆教诲起。“爷爷死了。”“这种事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富士高哥哥重复她说的话。“所以才要赶快叫救护车啊!”“你在说些什么蠢话!亏你还是个科学工作者。人都已经死了,事到如今,叫救护车来也没用吧!”“可是,不过,你……”对于瑠奈姊姊冷静的指摘与嘲笑,富士高哥哥觉得非常不满。“那你倒是说该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放着不管?”“所以我才说不能这样放着不管啊,在通知大家之前,一定得先做些什么才行。”“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爷爷已经死了,死因可能是心脏衰竭之类的。虽然不清楚详细死因,总之是摔死。这个事实对我们的意义与影响,你真的不明白吗?”“造成什么影响?少了一个亲戚啊!”“拜托,还有别的啦!”仿佛心想着自己真的要挑这么迟钝的人当丈夫吗?瑠奈姊姊后悔似地抱着头。“不是还有继承问题吗?EDGE-UP集团接班人的问题!如果爷爷死了,公司会变成怎样?”“当然是由胡留乃阿姨继承啊!”“胡留乃阿姨之后呢?”“那当然是刚刚说的,我们两个结……啊!”富士高哥哥终于了解她想表达什么,正要站起来的他,整个人跌坐在地,惊愕过度的虚脱模样,与前一刻外公摔死的情况相同。“对、对啊!刚刚只是口头约定……什么证据都没有。没、没有任何法律效力。”“是啊!好不容易才得到爷爷的同意,结果,却因为他突然暴毙,等于完全无效了,完全无效……”“那,那么……”似乎是打击过大,麻痹了富士高哥哥的思考能力,他脸上出现了不知所措的哭丧神情。这也表示,如果不仰赖瑠奈姊姊的判断,凭他自己的力量,大概什么事都做不了。“那该怎么办才好?到底该怎么办?”“不是只有口说无凭而已,还有一个麻烦的问题。”瑠奈姊姊委婉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表达富士高哥哥竟是如此无法仰仗的人。“你仔细思考一下,爷爷死了,代表什么意思?代表没办法再写新的遗嘱了吧!”“是啊,死人的手不会动嘛!”“而且不只是这样……”她不耐烦地拍着哥哥的手臂。“外公还没写下今年的遗嘱。原本是该在新年会后写的,却因为迟迟无法决定选谁当继承人,所以还没动手写。这不就表示,在现存的所有遗嘱中最晚写的那一份,才具有法律效力?”“最晚写的……也就是去年的?”“没错。在外公写好新的遗嘱之前,旧的那份应该不会作废。既然爷爷死了,如果也没有新的遗嘱,那只剩去年的遗嘱有效。”“这,这么说来,也,也就是说……”“是啊,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在去年的遗嘱里,是谁被外公指名为继承人?”啊!我差点发出声音。现在不是嘲笑富士高哥哥的时候。倘若瑠奈姊姊没点出这件事,我也完全没想到它的重要性。“友理小姐……?”“是啊,友理,那女人。”瑠奈姊姊那副憎恶的口吻,让我不自觉想把耳朵塞住。若是让瑠奈姊姊知道我也被指名与友理小姐一起成为继承人,她又会怎么样?搞不好会揍我一顿。“那个女人会继承所有财产。EDGE-UP的经营权、渊上家的财产,一点也不剩。全都是那个女人的!一个和爷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夺走了所有的东西,我们却一毛钱也得不到。”“可、可是,”富士高哥哥弄清楚状况后,思考能力总算恢复了。“这也没办法不是吗?都变成这样了。”如先前外公所说的,与成了继承人的友理小姐结婚之后,便成了渊上家的女婿,如此一来,至少自己也会分得一杯羹。说不定大哥正如此计画,然后立刻抛弃瑠奈姊姊。“……也只能顺其自然啦!”“一句顺其自然就算了?”瑠奈姊姊并非没察觉富士高哥哥暗自筹画的阴谋,她露出了想将他生吞活剥的神情。“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打算做什么?什么事都做不了吧!我能够做什么?难道你是要我想办法让爷爷复活?”“有办法让那女人丧失继承权吧!”“你说什么?”“如果那女人成了凶手,自然就失去了遗产继承权。如此一来,依民法相关的继承权规定,我们这些血亲就能分配到遗产。对吧?所以才叫你准备,好让那女人成为犯人啊!”“可、可是。你,你说让她成为犯人。这种事要怎么做?你倒是说说着,要怎样才能让她成为犯人,该怎么做啊?”“备齐必要的道具啊!首先是尸体。倒在那里的。”眼看着外公的尸体就像快被踢飞的路边石头,遭到草率处理。“然后,只要在这里准备好凶器就成了。”“凶、凶器。你……”“只要让爷爷的头部看起来像是被某种物体重击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就能弄成他杀事件了。”“你是白痴吗?”气势被压制住的富士高哥哥,总算高姿态地开始反击。“你太小看日本警察了吧!在这世上,有所谓的科学侦查,日本有法医验尸的制度。不,等等,在安规这里好像没有。”虽然我认为现在讨论的话题其实不是那么重要,但哥哥却煞有其事地指正,大概是他体内的科学工作者之血沸腾了吧!“不过,这里有医学大学。我告诉你,只要法医解剖之后,究竟是病死或者他杀,相验一次就知道了。只要一次喔,伪装是没用的。你连这种事都不懂吗?”“不懂的是你吧!死因根本不重要。”气势凌人的瑠奈姊姊,瞪了大哥一眼,将他的话当成屁一样地反驳回去。“即使在解剖之后,发现死因是心脏衰竭也无所谓。只要有被物体重击的痕迹,警察就必须进行调查不是吗?即使重击不是直接死因,那也会变成伤害事件。运气好的话,或许会认定是受到重击而导致心脏衰竭,而变成了伤害致死罪。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会以杀人未遂罪起诉。总之,若能证明她有加害爷爷的意思,就不能继承遗产了。这样一来,不就达成剥夺那女人继承权的目的了吗?这不是很简单吗?”“可是,凶器……”富士高哥哥逐渐被说服了,连反驳也显得敷衍了事。“凶器要怎么办?用那个酒瓶吗?”他从外公的下颚下方,取出了那支空的清酒酒瓶。“笨蛋!用那东西没办法嫁祸给那女人吧!”“那要用什么?”“当然是能联想到那女人的东西,应该是放在会客室吧。”“会客室?”“插有蝴蝶兰的花瓶。”“喂……等等,那不是胡留乃阿姨的东西吗?”“是啊,不过是那女人送给阿姨的礼物吧!”“不过,那个插着蝴蝶兰的花瓶,真的会让人直接联想到友理小姐吗?我认为,应该会先联想到阿姨吧!”“你真的很迟钝!仔细想想,花瓶上的指纹是谁的?”在大哥发出诧异的惊呼后,瑠奈姊姊嘴边挂着性虐待狂似的冷笑,冷言冷语地嘲讽他。“对啊,只有那女人,只有那女人的指纹。阿姨没将它拿进自己的房里。那女人送完礼之后,亲手把它摆在会客室里。只要我们不在花瓶上沾到指纹,把花瓶拿到这里就可以了。”“怎样才能不沾到指纹?”“或者……”瑠奈姊姊以要大哥自己思考似的口吻,尖声说道:“拿来之后把自己的指纹擦掉也可以。总之就是如此,知道了吗?知道的话就立刻去把花瓶拿来这里。”总之,除了舞姊姊以外,“历任犯人”的思路都与瑠奈姊姊相同,并且也进行相同的伪装。总算亲眼见到接近真相的情况了,这让我感觉十分疲累。外公的死根本不是杀人事件……看样子,这就是结论。如果仔细思考,到目前为止,外公的尸体并未由法医进行解剖。每次呈现在眼前的,总会被认定成他杀。在透过科学办案使案情明朗之前,也就是在还没推算出死亡时间、死因为何之前,外公每每因为时空“重设”而“复活”了。当然,我也不知道外公的真正死因,但大概是脑溢血。酒是主要原因,饮酒过量缩短了外公的性命,我也只能这么想了。在第一轮中我与外公一起喝酒,他那时明明就没死,为何从第二轮开始外公却死了?如此说来,问题就出在喝酒的量了。在第一轮里,我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无法严谨地确认,但我想,外公大概喝了半升的酒。在医学上,究竟要喝多少才会致死,我当然不清楚,总之……如果他只喝了〔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