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身份卑微,只怕没有这个福分!”“哈哈!”莫娜笑道:“做水手长要啥福气,你有这个本事就行了。我看你各项都不差,船队那边也是缺人手,你要是想去,这趟回去我写个推荐信,让你在学习里培训三个月,然后再去船上从主桅帆官做起,有个一两年应该就可以当上水手长了!”这时水面上传来一阵水花声,还没等董大明白是什么回事,就看到莫娜一脚蹬到自己胸口,把自己踹倒在地。董大吃痛,惨叫了一声,便看到两支箭矢扎在甲板上,半截惨叫声便卡在喉咙里了。“敌袭!”莫娜厉声喝道,一个翻滚便已经靠到了船舷边,一手拔出了腰刀,厉声喝道:“有贼船靠过来,你快去敲警钟,打开武器库发放武器!”正说话间,董大听到头顶上传来嗖嗖的箭矢破空的声音,四面八方都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叫喊声,显然己方已经被包围了。他知道此事不是犹豫的时候,咬了咬牙,一跃而起便向船尾跑去,抓住警钟的绳索用力拉扯起来,甲板上顿时响起响亮的警钟声。莫娜听到钟声响起,松了口气,她爬到船舷旁的一个射孔,向外望去,只见水面上星星点点的十多只小船木筏正朝福丙号靠了过来,上面站满了挥舞着竹枪倭刀的盗贼,最近的已经距离福丙号只有二三十步远了。“大人,警钟敲过了,下面正在分发武器!”董大叫醒了甲板下面的水手,拿了一柄刀跑到莫娜身旁。莫娜看了看左右,指着旁边的一个火药桶:“你把这个滚到船尾来,我们用回旋炮击贼!”董大应了一声,将那火药桶放倒了,滚到船尾,用斧子劈开药桶,倒出一角火药来。莫娜抢过药角,倒入炮口里,装了一把霰弹,插入药引,瞄着最近的那条划艇,便点着了引信。只听得一声巨响,董大便看到炮口喷射出一团火光,随即便被浓烟给遮住了,待到海风将烟雾吹散,便看到最前面那条划艇横过来了,上面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哀嚎声传的好远。“打中了,打中了!”董大也没想到第一炮就打中了,不由得用力拍着船舷叫喊起来,随即他屁股上便挨了一脚,回头却看到莫娜一脸的不屑:“不到二十步远,用霰弹还有打不中的,还不快请洗炮膛,重新装弹!”董大赶忙如莫娜说的那样用毛刷清洗起炮膛来,这时甲板下面的水手和士兵们也拿着各种武器上来了,一时间船舷上枪炮声声,那些围上来的小船上虽然也竭力射箭还击,但福丙号的船舷足足高出水面三四米,又有侧板遮掩,而袭击者却在水面上没有一点遮掩,水手们从射孔里居高临下,不一会儿便打的袭击者抬不起头来,可是奇怪的是这些袭击者虽然死伤惨重,却一边高声呐喊,一边拼死向前,丝毫没有后退之意。这时愿证寺的向导终于也跑上甲板来了,原来听好船后他也松了口气,便多喝了几杯甘蔗烧酒,睡得香甜。外边枪炮声响了好一会儿才醒了过来,赶忙跑上甲板来,一把扯住莫娜的手,喊道:“大人,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莫娜一愣:“为啥不要打?这些可是要强盗了!”“哪里是什么强盗,这些都是一向宗的信众呀!”那向导向莫娜解释起来,原来按照一向宗的教义,信徒只需念诵“南无阿弥佗佛”便可以往生极乐,是以战场上一向宗信徒往往念诵佛号,拼死战斗。而福丙号上从上到下要么是汉人、要么是东番土著,如何听得出这些来?而那向导一上甲板立刻就发现不对,赶忙拉住莫娜要其停火。“他们夜里摸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便向船上射箭,分明是不怀好意,我们自然要用铳炮打他们!”莫娜冷笑道:“你让他先退回去,我们才会停止开火!”那向导见莫娜态度坚定,只得向水面上叫喊了几声,片刻之后,水面上也回应了几声,双方交谈了一会儿之后,那向导对莫娜说:“大人,他们看到你这船样式陌生的很,还以为是织田伊势守花钱请来的海贼,便乘着晚上偷袭,乃是一场误会。”“误会也好,不是误会也罢,都请他们离得远些!天一亮我就起锚回堺去!”莫娜冷笑了一声:“我们兰芳社是看在石山方面的面子,才与你们长岛做这个生意的,想不到却遇到这等事,回去之后,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禀告大掌柜的!”听了莫娜这番话,那向导顿时吓得脸青唇白,原来这福丙号上装的是四百支鸟铳、两门轻型弗朗基炮、三十石硝石、一百石铅、各种金创药以及一些其他战争中急需的物资,船上火器的威力他刚刚也都看到了,若是福丙号就这么回去了,不知道长岛这边要为这场误会多流多少鲜血,追究起责任来,自己肯定是要切腹谢罪的,他赶忙跪下:“大人,这都是误会,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给一个让您满意的答复的!”莫娜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向导,犹豫了一下:“好,看在石山的面子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的船不会在长岛靠岸了,不过会在这里停泊到后天中午,交易地点改在船上,让你的人把货款送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向导咬了咬牙:“船上交易可以,不过可以把时间再延长一点吗?我需要时间说服他们!”“不行!”莫娜的态度十分坚决:“你也看到了,这里到处都是沙洲和浅滩,我的船留在这里每一分钟都是在拿一船的人和货物冒风险,明天中午就是最后的期限!附带说一句,货款也要比原先约定的多出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