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你知道吗?”文赞画说的得意,随口道:“据说那弗朗基将佐还说要想平定周可成,最好大明与弗朗基结为盟友,夹击周可成,定然能事倍功半,收得奇效!”“哦,还有这等事?”徐渭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以夷制夷,果然是妙策,那胡大人想必是应允了?”“呵呵!”文赞画笑了起来:“徐先生,胡大人若是像你这样,就坐不到那个位置上了!”“难道是拒绝了?”“当然是拒绝了?”文赞画笑道:“徐先生,那弗朗基在万里之外,又能派几条船来?几个兵来?不过空口几句话罢了,又能济什么事?还不是为了通商岁赐来的?胡大人又不是傻子,岂能被这点小伎俩骗了!”“原来如此!”徐渭这才松了口气,他向李十娘使了个眼色,李十娘会意赶忙给那文赞画倒满了酒杯,撺弄着他一连喝了几杯满杯。那文赞画被弄得五迷三道的,不一会儿便烂醉如泥。徐渭丢下一百两银子,便告别了李十娘,回到自家。他取出笔墨,飞快的将方才听到的事情描述了一番,然后唤来一名手下,沉声道:“明天一大早就送到金山卫,用最快一班船送到淡水,呈送给周大人!”淡水。黄铜喇叭高奏,搅动了黄昏的空气,周可成站在圆楼的顶楼,向缓缓启航的船队挥手道别,上面装载着两个联队的步兵、两百名骑兵、三头战象,目的地是岛津的领地。这支军队的任务是增援岛津家,以免其在兰芳社的主力登陆九州前被大友——龙造寺联军打垮。“希望一切顺风!”陈四五低声道。“沿着岛链航行,无需担心,这个季节也没有台风!”阿劳丁笑道:“最多十天就可以抵达目的地!”“希望如此吧!”陈四五看了一眼周可成:“可成,你真的不打算亲自指挥攻略九州?”“嗯,至少现在还不打算!”周可成从远去的帆影上收回目光:“四五哥,要相信年轻人,兰芳社的基业越来越大,如果什么都要我亲自管,把我砍成七八块也不够用的!”“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陈四五苦笑道:“遇吉才多大年纪,放过去就是个孩子!”“他在你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周可成笑了起来:“他这些年跟着我可历练的不少了,又有张经、吴诚、米兰达、近卫前久他们在身边帮着。再说九州攻略有岛津家作为盟友,又有九州在手,是一个必胜的仗。这个时候不把年轻人派过去累积经验,建立威信,什么时候让他上?四五哥,这天下是我们的,但早晚还是他们的,要培养就得趁早!”听了周可成的话,陈四五有些感动,不过他还是小心的提醒道:“可成,你毕竟是有亲儿子的,虽然年纪还小,但毕竟是你的骨肉血脉,那半个倭国也是留给他的。遇吉打输了自然不必说,若是打赢了,会不会——”“哈哈哈!”周可成笑了起来:“遇吉可是你的亲外甥,你怎么比我还信不过他?自家看大的孩子,是什么品行你还不知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遇吉这孩子的品行我是信得过,可遇吉身边的人就说不清楚了。他这次替你督领各军打仗,身边肯定有得力的人,这些人会有什么想法,会做什么事,谁知道?赵匡胤陈桥做天子的时候,也未必由得自己呀!”听了陈四五这番话,周可成脸色微变,点了点头:“四五哥你说的是,其实我让一个吃奶的孩子继承我那些日本的官职也不是为了别的,只不过我毕竟不是日本人,而这个孩子却有一半日本的血脉,他来坐那个位置就少了许多把柄,对兰芳社的事业大有裨益,而不是那分基业就一定是他的了。你放心,我对遇吉自有安排,绝不会搞出你说的那些事情来!”“其实让吴诚吴兄弟也可以,他是行伍出身!”“那怎么行?吴诚吴兄弟这几年都在佐渡那边看金矿,指挥的军队没有超过一千人的,对于近畿、西国的大名武士也都不熟悉,让他一上来就督领众将打这么大的仗,恐怕会出篓子。而遇吉这些年跟着我这么多仗一仗都没有漏过,又是我的义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好吧!”陈四五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他也是你的义子,你要多多看顾他!”“四五哥这话说的,自家孩子,我不看顾谁看顾!”周可成笑了起来。“大人,徐先生的急信!”莫娜呈上一封书信。周可成点了点头,接过书信拆开一看,眉头立刻紧锁起来,陈四五看了,赶忙问道:“怎么了?金山卫那边出事啦?”“嗯!”周可成点了点头,将信递给陈四五:“还真是没想到,幸好胡宗宪没有应允,不然还让他抢在我们前头了!”“大明要和弗朗基联合夹击我们?”陈四五看了看,笑道:“这怎么可能?两边隔着这么远,再说弗朗基才有几条船,多少兵,哪里有本事夹击我们?”“你不要小看了弗朗基人!”周可成神色严肃:“若论实力,他并不小于我们,只不过他在西边另有大敌,抽不出手来罢了。而且无论是造船铸炮航海都有独得之密,若是胡宗宪真能照着搞个三五年,还真是个心腹大患!”“那就先下手为强?”“是应该先下手为强,不过不是对胡宗宪!”周可成冷笑道:“他要是真的依照弗朗基人那一套铸炮造船,用不着我动手,朝廷就先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