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拔出长剑,合身扑上,剑刃刺进那太监的心窝,马鞭从太监绵软无力的手指间滑落,鲜血淋漓的剑尖从肋骨间刺出,穿透衣衫,马鞭还未落地,人已丧命。李成梁的惊叫声来的太迟,申时行用力拔剑,剑刃却被肋骨卡住了,在太监旁边烤火的两个锦衣卫这才反应过来,拔刀上前,却被不明真相的李成梁护卫上前拦住,一时间帐篷里刀光剑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成梁惊呼道:“别打了,都别打了!”“李将军,你忘记徐大人在临别前说了什么吗?”申时行冷笑道:“一切都听本官的,只听我一人的!”“可,可是他们是传旨的天使呀!”李成梁急道。“没有什么传旨的天使,只有挟持天子的乱国奸阉!”申时行道。“乱国奸阉?”“嗯,张端派人暗杀了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黄公公,挟持天子,矫诏毒杀了次辅李春芳李大人。现在又要杀害徐相公,不信你可以看看!”说话间申时行已经从那太监的身上摸出了圣旨,李成梁下意识的偏过头去,不敢细看。申时行却毫不在意的扯开圣旨,冷笑道:“果然是这样,这哪里是什么天使,分明是索命的无常!”李成梁小心的看了看圣旨,他虽然是武人,小时候也读过几天私塾,这圣旨的文字倒也浅易,只说徐阶领兵久战不胜,糜饷劳师,姑念前朝老臣,赐予自尽。此时李成梁已经相信了申时行所说之事,但情感上一时间还难以接受,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将军,若不是有这等事,辽东总兵是这么容易当上的吗?”申时行笑了笑:“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听我的命令杀回京城,还是拿我的脑袋回京城向那张端请功,你自己决断吧!”李成梁看了看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申时行,稍一思忖后顿足道:“也罢,事到如今也只能向前了!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拿下!”南京,大都督府。“大都督,北方有急信!”“嗯!”周可成放下筷子,从侍卫手中接过来信,拆开看了一遍,突然叹了口气。一旁的阿迪莱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北边战事不顺利吗?”“不,战事很顺利,北边朝廷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是我们内部自己的事情,更麻烦!”“内部自己的事情?”阿迪莱皱了皱眉头:“可以告诉我吗?”“嗯,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周可成将信递给阿迪莱:“吴越同舟,在河中遇到风浪尚可齐心协力,船眼看要靠岸了反而忍不住了,人呀人,从古至今还真是一点都没变,都是一个德性!”“是吴伯仁的信!”阿迪莱看完了来信,抬起头道:“好像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我看信上只是说什么张端杀了黄锦、李春芳,天子在掌握之中,不过莫娜姐姐还想用兵呀!”“呵呵!”周可成笑了起来:“他说张端杀了黄锦、李春芳,天子在掌握之中,就是说北边事情已经了了,功劳都是他的人所立,而又说莫娜想用兵,自己却没有表态,显然他的态度与莫娜不同,却又控制不住。到底莫娜是我的枕边人,吴伯仁他能把信写到这个份上,还不严重?”“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莫娜姐姐还想打呢?看信上已经是不战而胜了呀?”“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只是一面之词!”周可成从阿迪莱手中拿回信,凑到蜡烛旁,火舌舔舐着白纸,转眼间便化为灰烬。“不过这个苗头非常不好!我也没想到会闹到这样的地步!”周可成叹了口气,年过五十的他看上去疲态尽露,全无平日里志满得意,天下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那你打算怎么办?”阿迪莱问道。“怎么办?凉拌?”周可成说了句阿迪莱无法理解俗话,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把事情压下去,两边各打五十大板。我也知道这法子不好,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伯仁也好,莫娜也好,他们都是为了兰芳社,但想法却不一样。讲到底,家业大了,人心就散了,不像一开始虽然家业小大家众志成城,心往一处使,这也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通病,我周可成也没有办法!”“那他们的想法有什么不一样呢?”“这个我就不是太清楚了,莫娜应该是为镰成和自己的孩子想的多一些,伯仁嘛,应该是更多的是考虑社内权力的平衡,还有大明未来的布局。”“那你觉得谁对呢?”“这个哪里有什么对错的,他们都有自己的道理!”周可成笑了起来:“应该来说伯仁考虑的更多,也更长远一些,但毕竟镰成和莫娜的孩子都是我的骨血,我我也不能说莫娜考虑的错了。所以在他们两个的事情上,我是没有办法表态的!”阿迪莱点了点头,正如周可成所说的,以他在兰芳社的威望,只要一表态就意味着将其中一方打入冷宫,这是周可成所不希望看到的,所以只能什么都不说,先把事情压下去再说。“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阿迪莱突然笑道。“你有办法?说来听听?”“很简单,干脆让把其中一派派出去,打下的地盘都是他们的,这样自然不就没有矛盾了?”“呵呵!”周可成笑了起来:“你还是想着你家的事情呀!这办法也不能说不好,就是后遗症多了些!”“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