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不能大意了,要多晒太阳,饮食也必须注意,要多吃新鲜蔬菜、鲜鱼、鲜肉,早上还要喝新鲜牛奶,这样孩子才会健康!”周可成沉声道:“我记得你不是喜欢喝骆驼奶吗?我已经让人从印度那边买几头母骆驼来,再过几个月就到了!这样你每天早上都能喝到新鲜骆驼奶!”“真的!”阿迪莱闻言大喜:“那就太好了,比起牛奶和羊奶,我还是更喜欢骆驼奶,我从小就是喝骆驼奶长大的,已经习惯了!”“嗯!对了,阿格多巴有一封信到了,苏莱曼苏丹准备出兵远征匈牙利,应该近期就会出发!”“苏丹他要远征匈牙利!”阿迪莱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可是他已经70多岁了,而且他的身体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是很好呀!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他的儿子或者大宰相领兵出征呢?”“这个就不清楚了!”周可成从怀中取出书信递了过去:“按照阿格多巴信上所说,哈布斯堡的新皇帝马克西姆利扬二世在匈牙利攻陷了奥斯曼人的要塞,这是一次报复性的远征,看来奥斯曼内外形势不是很妙吧!”阿迪莱没有说话,周可成的猜测是具有相当的合理性的,苏莱曼在将奥斯曼的国势推向顶峰的同时,也树立了无数的敌人,这些敌人有在境内,也有在境外;当苏莱曼身体康健,国势强盛的时候还好;一旦苏莱曼年老体衰,国事转衰时这些敌人就很可能会从四面八方扑来。因此如果苏莱曼不对马克西姆利扬二世的这次胜利作出回应,那很有可能会成为内外敌人群起而攻之的信号。“你觉得这次远征的结果会如何?”阿迪莱问道。“我不知道,已知情报太少了!”周可成答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苏莱曼死后,奥斯曼帝国应该会走下坡路,盛极而衰是世间常理,奥斯曼人也不例外。”“那你觉得我父亲的计划有多大的把握?”“希望不大!奥斯曼人根基深厚,又占据了伊斯坦布尔这样的都城,亡国还早得很!你父亲最多也就一个行省,即便有强大的外援,也很难赢。”阿迪莱的嘴唇颤抖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于丈夫的性格已经颇为了解了,知道对方要么不说,言必有中。她伸手抓住周可成的手腕:“那,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吗?”“抱歉!”周可成从妻子的手中抽出右手:“太远了,我最多也就能保证如果他逃来我这里,我可以给他一座宫殿,一笔年金让他安度晚年!除此之外,我就无能为力了!”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阿格多巴是个聪明人,他应该劝你父亲不要做蠢事的!”离开了周可成的住处,吴伯仁回到了寓所之中。方才的谈话让他激动不已,在周可成的蓝图里,他将扮演了兰芳社在朝堂上的利益代表,尤其是那句祭由朱氏,政由兰芳,更是让他兴奋的在屋内来回走个不停,良久之后他方才在书桌旁坐下,沉声道:“来人,让厨房烧两个小菜,温壶酒来!”“是,老爷!”虽然是寓所,但照样有随身的仆人婢女当值,很快就有婢女送了酒菜上来,两个冷碟,两个热菜。吴伯仁喝了两口酒,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是个精细人,又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做事情更是滴水不漏。他之所以拒绝了与海瑞一同前往南京,就是因为不想与这个必然声名大噪的老人扯上半点关系。因为按照周可成的安排,海瑞越是保持独立性,反而越是能够发挥其作用,所以两人还是分开些比较好。在金山卫呆上几天,从讲武堂和讲谈社里挑选几个可造就的人才,为将来自己打造一个班底。“来人,你们明天早上安排一下,我要去讲谈社看看!”“是,老爷!”南京,神乐观。“圣上,这是内阁呈上来推选的名单!”听到太监尖利的声音,朱载垕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两条雪白的胳膊中挣扎起身:“拿进来吧!”“奴才遵旨!”那太监磕了个头,膝行了两步来到床前,低下头双手呈上文书。朱载垕接过名单,看了几行便道:“让他们再拟,这些人不和寡人的意思!”“圣上,这,这已经是第六次了!”太监小心的答道:“要不要——”“寡人是大明的天子,内阁是寡人的臣子,莫说六次,就是一百次,一千次,只要不合寡人的意思,就要再拟,直到和寡人的意为止!”“是,是,奴才遵旨!”那太监磕了个头,膝行着退了出去。朱载垕将名单往地上一丢,冷笑了一声:“张经这厮,仗着背后有人,悖逆不顺,现在仗已经打完了,居然还赖在首辅的位置上不走,真是一点为臣的本分都不懂了!”太监出了宫门,恭谨的对站在门口的静音道:“道长,圣上驳回了,说名单上的人员不和他的意,让内阁重拟!”“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静音道。“是,道长!”静音看了看宫室的大门,转身穿过两重院落,来到一间精舍门前,推开房门进了屋。屋内坐着两个老人,一个是张经,另一个便是魏了翁。看到静音的神色,张经冷笑道:“又没有过?”“嗯!”静音点了点头:“圣上让内阁重拟!”“就算我再拟一百次也是过不了的!圣上是要我张经滚蛋!”张经冷笑道:“过河拆桥,这一招圣上倒是无师自通!”“咳咳!”魏了翁咳嗽了两声:“其实以老朽这个年纪,辞官回乡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只是圣上这么做,也未免太急了,至少等过几个月,大明的形势稳定一点了再让我们辞官不迟。这大明终究是他的,难道还能有谁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