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洛克脸上现出难色:“二位,这个消息也只是一次我与他的交谈中听到的,哪能有真凭实据。”藤吉郎点了点头,夏洛克这个理由倒是充分的很,像这种军国大事纳西公爵肯定谋之于密室,夏洛克能够听到一点只言片语都十分为难,要想拿出真凭实据来简直是难于登天。“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恐怕就无法把这件事情向上头禀告了!”藤吉郎低声道:“毕竟你也无法确保这消息的真实性!”“明白,明白!”夏洛克沮丧的点了点头:“要不我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凭据!”“不用了,这样太危险,毕竟我们只是作为旁观者,并未置身其中!”戚继光笑道:“而且夏洛克先生你联络我们,目的也是为了保全自己吧?”“是,是!”夏洛克尴尬的笑了起来:“多谢戚将军您的体谅!”“夏洛克先生,兰芳社不是奥斯曼人、也不是西班牙人、更不是威尼斯人。我们只是商人,搜集情报也不过是为了确保自家的生意不受影响,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像他们那么霸道。好,今天就到这里吧,告辞了!”说到这里,戚继光站起身,双手抱拳,微微欠了欠身子。“不敢!”夏洛克赶忙站起身来,右手按住胸口,躬身还礼。当戚继光和藤吉郎离开浴室,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由于处于低纬度地区,即便到了晚上,炎热也似乎从血红的月亮中散发出来。在压抑、闷热的白天,只有少数人还在街面上行走,只有到了傍晚,整座城市才重新活跃起来,小贩们在街边叫卖着玫瑰水等饮料和各种小吃,满载着各种货物的骆驼穿过道路,各种肤色、各种服饰的商旅随处可见,仿佛是在向人们宣布——亚历山大才是埃及的真正心脏。“戚将军,您觉得我们应该把夏洛克今天说的事情写在报告里吗?”藤吉郎突然问道。“我觉得应该,但应该注明情报的来源,还有其可信度没有得到印证!”戚继光毫不犹豫的答道:“我们的任务只是搜集情报,做出分析和判断是上头那些人的事情,我们不需要,也不应该替他们做出判断!”“嗯,你说的有道理!”藤吉郎点了点头:“不过如果这样的话,很可能会打起来呀!”“这也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戚继光转过头:“再说,藤吉郎你不是想要立下功勋吗?”“是呀,但毕竟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了,感情上还是有点过不去!”说到这里,藤吉郎突然笑了笑:“戚将军,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纳西公爵和申王殿下有点相似?”戚继光闻言一愣,思忖了一会后叹了口气:“是有些相似,两个人都是世间少有的豪杰,只是那个纳西公爵的时运恐怕无法和申王殿下相比!”“那是自然!申王一路走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成了他的铺路石,也不多这纳西公爵这一个了!”藤吉郎叹了口气:“戚将军,你觉得殿下什么时候会出兵?”“不清楚,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太早!”“为何这么说?”“这次的事情牵涉的势力太多了!”戚继光答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申王殿下可不愿意当螳螂!”“这倒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打的越乱越好,最好把所有人都牵扯进来,然后最后来个一锅端?”藤吉郎笑道。“是呀,所以我现在才明白当初为何他派我来搞什么军事观察团!我原先还以为他是个妄动干戈之人,现在看来倒是我见识浅了!”戚继光叹了口气:“藤吉郎先生,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关乎极大了,毕竟大明距离这里有万里之遥,一旦开战,那就是离弦之箭,再也收不回来了。所以事先须得再三查证,确保无误了,然后再速战速决,才是万全之策!”“戚将军说的有理,那就请你在报告的最后写清楚,我在一旁署名便是了!”南京,莫愁湖。“果然是三大火炉之一,这才刚刚五月底,就这样子!”周可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将银杯中掺满碎冰块的酸梅汤一饮而尽,旁边的侍女正要将其加满,却被周可成挡住了:“不要再加了,冰东西喝太多对身体不好!”“是!殿下!”侍女赶忙退到一旁。以藩王的身份辅政,周可成已经是大明实际上的最高权力者,为了投桃报李,首辅杨博以朝廷的名义将莫愁湖畔的徐达旧宅修缮了一番,赐给了周可成。这座宏伟的宅邸的前身是莫愁湖畔的胜棋楼,传说洪武皇帝与大将军徐达再次对弈,并将其更名为“汤沐邑”,赐给了徐达。经历近两百年的变乱,这宅邸早已易手数次,杨博这也是那朝廷的钱做自己的顺水人情。“连止泻药都没有的时代,吃坏了肚子腹泻而死的可能都有!”周可成嘟囔了一句,恋恋不舍的看看一旁的盛满冰镇酸梅汤的冰桶,对旁边的几名侍卫道:“这天气你们也热吧?来,每个人喝一碗酸梅汤,不是我小气,这玩意喝多了一旦拉肚子可就糟糕了!”“多谢殿下!”“谢殿下赏赐!”侍卫们闻言大喜,赶忙向周可成道谢,然后从侍女手中接过冰镇酸梅汤,一饮而尽。周可成笑嘻嘻的看着侍卫们喝了酸梅汤,笑道:“怎么样?比起你们老家来,南京的天气还熬得住吧?”周可成的这几个侍卫都是讲武堂精选的军官生,有东番与南洋的土著、也有倭人、还有大明江南和两淮人,东番和南洋的土著皆表示比起老家的夏天来这根本算不了什么,而江南和两淮人则表示南京的天气又闷又热,难熬的很。周可成笑道:“那若是让你们去更热的地方呢?你们愿意不?”